韩其琛笑了笑,不以为然道:“我这个妹妹,自小受尽了宠爱,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愣是给她养成了这么个上蹦下跳的刁蛮性子。”
钟念卿回身走到韩其琛身旁,一旁的小厮赶忙拉过椅子,挪了个适合坐下的位置。钟念卿顺势坐下,微微一笑:“我倒是觉得,令妹可爱得紧。如此活泼,像极了我家里的小妹。”
韩其琛抬手斟了一杯清酒,正要递给旁边的钟念卿,又想到这人从来滴酒不沾的脾性,便自己一饮而尽,笑道:“念卿既然觉得舍妹是个好姑娘,何不娶回家呢?我想家里人是不会有意见的。”
钟念卿摇摇头,道:“我不行,难道你不知,我不举吗?”
韩其琛朗声一笑,询问道:“念卿不想娶直说便是,你瞧你这拒绝的理由,这是男人会说的吗?”
钟念卿无奈一笑:“有,不就是我吗?京城人尽皆知,我钟某年近十八仍未婚娶,原因便是我不举。”
这年头说真话没人信。钟念卿想道,自己倒是想举,可是没有那个东西,她举都举不起来!
韩其琛忍笑忍得快要内伤,索性放出了声,仿佛五脏六腑都在颤动,他微微咳了下,道:“与你相识三年已久,我从未想过你这方面不行,只觉得可能是你年纪尚小,不懂云雨之事,故而对女子了无兴致。”
钟念卿但笑不语,只静静看着韩其琛陷入自我想象中无法自拔。
“不知你仔细瞧过没有,安颜每次见你说话都轻声细语温柔得要命,作为她的兄长,我都没有这待遇!”韩其琛眉眼带笑,语气里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哦!这倒不曾注意,我倒是觉得,我对你也挺温和的,那是不是也说明我对你有意思,嗯?”钟念卿一字一顿,嗓音如珠落玉盘般清脆好听。
韩其琛从前便觉得这嗓音不似男子般低沉,更似女子那般轻柔软糯。
但与钟念卿相识甚久,自问最熟悉他了,所以也从未怀疑过什么。
不过从好兄弟口中难得听到这样的揶揄,于是韩其琛仔细琢磨了下,恍然大悟:“所以,念卿你不喜女子,是因你喜好龙阳,短袖之癖?”
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韩其琛睁大了双眼,嘴唇微张,仿若吃惊,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带椅后退一步道:“所以……念卿是对我有意思?这,要怎么对尚歌说,她要是知晓你欢喜之人是她哥哥,岂不是要气死!”
钟念卿忽地起身,朝韩其琛那边走去,突然俯身靠近他,手指欺上椅上之人的脸庞,笑道:“是啊,比起尚歌这样的娇娇女,我更喜欢像你这样年轻俊美,身行力有的男子。”
“咳咳,念卿,”韩其琛没想到钟念卿如此不按套路出牌,“要我说,念卿是不曾体验过,所以不知那登峰极乐之欢愉。要不,改天我给你送个美人,如何?”
钟念卿蓦地放开椅上这想要带坏她的无耻之徒,无语道:“自古英雄难以消受美人恩,我不举,不要。”
韩其琛一时哽住,竟无法反驳。他无奈扶额笑笑,道:“简直无法想象,堂堂大崇丞相竟是非人!”
钟念卿笑笑:“何为非人?”
韩其琛痛声道:“忍常人之所不能忍,受常人之所不能受,言常人之所不能言,是为非人!”
钟念卿垂眼低低笑了声,道:“其琛谬赞,念卿我只是活得比一般人恣意快活罢了!”
“哦,”韩其琛斜眼睨她,“那可否问问,在你看来,何为恣意快活?”
“簪花酿酒,醉生梦死,不念过往,游戏人间。”
韩其琛听罢,笑道:“簪花酿酒,念卿总好女子之喜。”
钟念卿微微一笑,不再多语。
她抬手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爽利饮下,一滴酒水顺着嘴角划落,闪烁着别样的光。
韩其琛眼神微闪,正要脱口而出什么,又猛地哽住。
面前的人脸庞白皙,眼睫浓密又微微卷着别样的弧度,仿佛划过心尖儿,引起一阵莫名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