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月光下,她身上积了薄薄一层雪。
林檎啊了一声,掸了掸身上的雪花。“我在想,没想到如今我真的有能力为师兄报仇了,也不知道宋夷则这些年修为有没有精进。”
【用我劈了他!】
“我担心打不过。”林檎笑道。“当然不是说你不好,只是我担心我自己的能力。”
【你现在都快元婴巅峰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那是在你的帮助下。”林檎坐了起来。
她看到山门处有人在挥手。
林檎翻身下了屋顶,飞踏过去。
“这么晚了来我这儿干什么?”林檎站定,抱着手臂看他。
来的是祝南之的师弟,令向晚。
他手指尖勾了两壶酒,在林檎面前晃了晃。“为你祝贺啊,白日我下山有事,错过了你精彩绝伦的比武,太遗憾了。”
林檎接过一壶,和他一起往回走。
地上的雪积了浅浅一层,两人踩着雪走到了大殿一侧的小亭子里。
抬手将亭子里的火炉点起,林檎抢先了令向晚一步。
他挑眉看了一眼林檎,这种事往常一般是自己来。
“怎么?”林檎跨坐在一旁,拆了酒封,仰头倒了一口。
“没什么,感觉你变了。”令向晚侧坐在另一边若有所思。
“变成什么样了。”林檎看他。
“变得比较有朝气了,好事。”令向晚咧嘴一笑。
两人对饮。
片刻后,令向晚开口道:“我今天来不单单是找你喝酒。”
“看出来了。”林檎抱着酒壶等他下文。
“陈玄机知道道门大典会出事,所以刻意挑衅,甚至安排自己的儿子在第二天继续挑衅。”令向晚说。
“出什么事?”林檎疑惑道。
令向晚从怀里拿了一卷册子出来,丢给林檎。
林檎接过摊开一看。
册子上是仰山负责调查诸事的镇北峰须弥堂里流出的调查书册,看来孔令华早就对他心生疑窦,在比武当日便紧急着人去查了。
“今年年初,魔宗护法仲吕带着他的门徒,在岐山以南处揪到一叶小世界的灵力波动,并趁机追踪到一叶所在,试图潜入了进去。”令向晚说。
“当然他并没能潜入进去,在他试图撕开一叶封印的同时,青山那位老祖宗便将他击杀了。”
“陈玄机的女儿嫁给了青山的护宗道长吴越,只怕这消息是从她那儿得知的。”
没等他说完,林檎便说道:“看上去问题不大。”
“症结便在这里。”令向晚仰头便是一口,抬起袖子擦了擦,继续说。
“镇北峰调查出的这些事,看上去都没什么问题,就算仲吕真的进去了,也不至于惧怕到这种地步。”
“所以是有什么镇北峰没有调查到,但是陈玄机知道的。”林檎接了他的话茬。
“对。”令向晚靠在亭子扶手上,仰着头看亭外月亮。“但他不说,越是保持沉默,越说明这件事的危险程度。”
“道门大典必定有一场腥风血雨......”令向晚回过头看她。
“怎么你也来担心我。”林檎看出了他的担忧。
“你若是不愿意去,我可以去求师父。”令向晚说。
“轮得到我愿意不愿意吗?仰山至宝在我的手里,这份重责不是可以轻易丢开的。”林檎摇头。
“你从未出过仰山,甫一出去就要面对这样未知的危险......”令向晚的话没有说完。
他的忧虑是真切的,林檎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在师父的有意护佑下,她不需要出门游学,也不需要按例外出诛魔。
“可是现在韶华在我的手上,你不能让宗主为难。”林檎开解他。“出去看一看外面也挺好的,再说了,有你和祝师兄保护我,我能出什么事?”
“护你是必然,但.....”令向晚挠了挠头。
林檎打断他,“但什么但,没有但是。”
她顿了顿,坐正了身子,“而且我今天还打败了祝师兄,你应该相信我现在的能力。”
似乎只要他说一句不相信,林檎便能跳过来打他。
令向晚无奈的朝后一仰,倒了一口酒:“好好好,我相信你。”
【山来我劈开,水来我斩断。】韶华突然配合的喊了一句豪言壮语。
林檎噗呲一笑。
“行了行了,说不过你。”令向晚晃了晃自己空了的酒壶,抬脚起身。
“是令师兄让着我。”林檎笑眯眯道。
令向晚俯身揉了揉她的头,把她发冠都揉歪了。
“诶诶诶,轻点。”林檎朝后仰了仰。
“走了。”令向晚挥手。
“不送。”林檎趴在栏杆上看。
月光下,他身影逐渐远去,消失。
只留下积雪上的点点脚印。
“这算不算天道给我的一个机会?”林檎将下巴搁在栏杆上。
【什么?】
“给我去一探真相的机会。”林檎的酒已经喝尽,但她清醒的不行。
【问我的话,我当然觉得是啦。】
“给盲人一双眼,给断腿之人一双腿,给我一柄绝世好剑,天道无常。”林檎抬手抚面,泪如雨下。
如果说之前的自己痛苦于自己的软弱无能,无法结丹,终日煎熬,纠葛,无望。
那么现在她一夕之间结成元婴,已然有了持剑的能力。
不用再麻痹自己了,真好。
林檎感叹。
自那雪夜畅谈之后,林檎便再没有出山见人。
她日复一日的开始在石林里练剑。
自知在韶华的帮助下她修为再如何精进,终究不是自己修成,这条路想要走好,必须自己融会贯通才行。
而令向晚呢,当晚他趁着酒意回到了造化峰上,大着舌头同师兄表明自己要发愤图强,到了道门大典之时,定要保护好小林师妹。
结果到了第二天醒来,自己先忘了个干净。
但他的好师兄向来认真,便当真日日监督他修行。
等到了开春时,令向晚简直已经被练的脱了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