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人拿着抹额试戴了一番,越看越满意,顺带便又教育了李姝桐一番,弄的李姝桐频频撅小嘴,就差掉眼泪了。好半天几个孩子均是一言不发,岑夫人知道今天气氛严肃了些,便挥挥手对他们说道:“你们一块去玩会吧,待在这里也怪闷的。”。
李姝桐闻言如获大释,抬腿就走。王纭若则是看着姨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万太太和蔼的说道:“去吧!”。
王纭若对着众人福了福,便跟在李姝桐的身后。李姝桐似有怨气,压根儿不想理她,李盛铭看在眼里甚觉无奈,于是便追了上去,“不知,王姑娘是否喜欢书法?”。
王纭若小声的说道:“平日里在家也是练过的,只是写的不大好。”。
李盛铭微笑说道:“我新得的王右军的字帖,王姑娘可有兴趣一观。
李姝桐听言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的转身对着李盛铭说道:“三哥哥,连你也偏心。刚刚我向你借,你倒是不情不愿的,这会子到好,献宝似的献出来,你什么意思?”。
李盛铭不悦的说,“王姑娘是客,你怎么一点礼数也不懂?”。
李姝桐顿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勉强微笑着对王纭若行了个礼,“王家姐姐,我屋子里还有事,就不陪你逛了。“他看向李盛铭,说道:“我三哥哥眼下倒是有空,就让他陪你走走吧。”说完也不管李盛铭答不答应,气呼呼的就走了。
两人被晾在当场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好一会儿李盛铭开口说道:“我家的园子还不错,不知王姑娘逛过没有?”。
王纭若也不敢抬头看他,只是静静的摇了摇头。
李盛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王姑娘,请。”。
王纭若回了个礼,“有劳李公子。”。
一路上李盛铭不断给她介绍这块石头的来历,那个池子从哪里引的活水,哪些花儿哪些树是从哪里来的稀奇品种,听得王纭若真的是大开眼界。李盛铭将她引至馥芳园,问道:“王姑娘,你觉得这里如何?”。
王纭若打量了一圈,无非就是花的品种多些,便说道:“这里面的花可真漂亮。”。
李盛铭继续追问:“你不记得了?”。
王纭若看他这话问得奇怪,顿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盛铭深叹一口气继续提示道:“你为大嫂送嫁的那日,就在这个园子里,就在那边的假山下,可记得了?”。
王纭若若有所思地看向假山那边,在某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有个白衣少年与她相对而立,但是隔得有些远了,她看不清他的模样,那不过是遥远的记忆里一副记不太清楚的画,她转头上下打量了李盛铭,他高了许多,此刻正轮廓分明的立在自己的面前。她的脸霎时变得绯红,她羞的低下了头去。
李盛铭见她如此,顿时眼睛里射出了明亮光,“你记起来了,对不对?”。
王纭若被逼问至此,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她心内既紧张又惊喜。那不过是一个模糊的画面,她甚至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李盛铭此刻开心极了,仿佛多年的夙愿一朝尝。他高兴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想将她拥入怀中,吓得王纭若急急的推开了他。
王纭若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心下道幸好并未有人。她按住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特地往后站了几步说道:“李公子,请自重!”。
此话一出,李盛铭也顿觉尴尬,他手足无措地道歉:“纭若,我只是太高兴了。自那年一别后,我便心心念念的想要寻你,令我魂牵梦萦。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即使面对男子的爱慕女孩们的心里是高兴的,但这话于她而言太过轻浮了。王纭若越有点恼了,她觉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恨不能找个洞藏起来。可偏偏这偌大的园子除了那假山似乎也没地儿可躲,又偏偏距离远了些。
无奈,她只得端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来,“李公子,今日这话我全当作没有听到过,也请你勿再失言。且不说,我们本就不是一处的人,就是你随便遇着哪个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来,都足以断送她的一生。就算你是李府的三公子,姻缘于你而言也并不能做到随心所欲的吧。世道于我们这样的女子太过艰难,请李公子自重。”说完便对他施了一礼,转身便快步离开。
留下李盛铭呆呆的站在原地,这么多年来他只是李府的三公子,只知读书和玩乐,在父母面前,只要书念得被夫子夸奖了,便会很容易心想事成。于他而言,自己所求的从无甚特别逾举也从来都不难实现,他从不明白什么叫做世道艰难,也不理解这世道于女子到底有何难。只是王纭若这一番话,确实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