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的骄阳灼烧着昏昏欲睡的钢铁城市。
宽阔笔直的高架桥上。
罗依依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坐在一辆急速飞驰的跑车上。
驾驶座上的她大叫起来,无助地看着手里的方向盘。
车速特别快。
她慌了神,恐惧地看着前方陌生的道路。
就在这个时候,正前方忽然驶过来一辆银白色的跑车。
车速也很快,直直朝她撞了过来。
罗依依无意识地瞪大眼睛,用力拨转方向盘。
跑车发出尖刻锐利的呼啸,轮胎在地面上擦出火花,车头猛地偏转,撞向一旁的栏杆。
高架桥上的栏杆被大幅度撞裂。
罗依依就这样连人带车飞了出去,掉进了烟波浩渺的深海里。
——
午后的阳光迷离而刺眼。
医院的大门口。
“滴滴——!”
“滴滴————!!”
急救车的呼啸声尖锐而刺耳,震得漫天的日光一闪一闪的。
车头的红色警示灯急速致命地闪动。
凌乱慌张的脚步,凌乱慌张的人影。
医生和护士从大门里冲出来,准备接车。
救护车的后门猛地打开,两张行床被一前一后推了出来。
慌乱中,一切都是惊恐万状的。
空洞洞的走廊上。
“让开——!”
行床的轱辘在光洁的地板上飞快地滚动。
医生们焦急地推着行床往急救室跑,女护士高高举着吊瓶,一边急促地呼吸,一边俯视着病人。
走廊上白花花的墙壁晃得人眼花缭乱。
凌信诚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了,耳膜里的血液轰隆隆快要炸开,他含着泪慢慢闭下了眼睛,那只苍白发紫的右手,从床架上无声跌落。
在他的身后,另一辆行床上。
罗依依死静地躺着,双眼紧闭,额头上,脸膑上泛滥着殷红的血花。
医生们紧张地边跑边喊——
“快——!!”
“快——!”
散乱不堪的脚步声。
急救室的门在尽头大开着。
医生、护士推着行床冲了进去!
“咣——”
两扇金黄色的门又凝重地关上!
门角上亮起了惊心动魄的红灯。
四周的一切安静了下来,静得可怕。
——
三天后。
深夜。
窗外飘着淅沥沥的秋雨。
医院的重症加护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小小的台灯。
凌信诚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动一动。漆黑的夜色透过窗帘弥漫进来,心电监护屏里画出曲曲折折的线,“嘀、嘀、嘀”地有节奏地响着。
凌信诚的母亲苏曼坐在床前,呆呆地望着儿子。
久而久之,她探过头来,想要看清楚些,可是,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她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走了,连肩膀都是僵硬的,动也动不了。
身后,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蓝色短裙的女子轻声走过来,在她耳边道:“伯母,医生说信诚哥要到明天中午才能醒过来。今晚,就让我来照顾他吧,您都两天两夜没有阖眼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苏曼望着昏迷中的儿子,良久,轻轻为他整了整棉被,没有回头地说:“没事,我还撑得住,婉婷,你回去休息吧!”
“伯母,我留下来陪你吧!”
那个叫婉婷的女孩关切地说。
“不用了,”苏曼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客气的抗拒:“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童婉婷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凌信诚,过了一会儿,默默地走了。
窗外雨声加重,夜色渐深。
过了一会儿,凌信诚忽然醒了过来,蓦地大睁开眼睛。
苏曼惊怔:“信诚,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