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兮的手指动了动,没有马上睁开眼,静静地感受了一番。
没有酷刑加身,只是感觉身上有些小伤,倒是可以忍受。
“主子,您可是醒了?”
言兮:“?”阿樾?
这怕不是在梦里?逝去多年的小丫头,如何能死而复生?
“她怎么样了”还是那样冷静平淡的声音。
可言兮的手却是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赵岐见此,抿了抿嘴唇,捂着胸口,在床边坐下。
先是探了探言兮额头的温度,后道:“我虽不知六皇子为何要你杀我,毕竟我已经输了不是?不过我也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你既心里没有我,我放手便是。一会儿签了和离书,从此,男婚女嫁,便再无相干了。”
言兮缓缓睁开眼,两根手指捏住了赵岐的衣袖,声音有些颤抖:“你可否……再信我一次?”
赵岐眯了迷眼睛,没有说话,言兮与他对视着,丝毫没有躲闪,让赵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是低头看向她嫩生生的手指。
她的手一直是这般好看,哪怕是拿着匕首扎进他心窝时,也是他心中曾经白月光的模样。
言兮却在心里叫苦不迭,老天爷啊,既给了她重生一次的机会,为何要让她重生在她刺伤他之后,依旧让她犯下如此大错?
赵岐抬手拂开她的牵制,道“如今我已被天子罢官,不过一介布衣,你大可不必再如此委曲求全,与我道歉做小,这两年,我以为我们也还算是心意相通,没想到到头来我在你心中,终究是比不过六皇子,和离之后,祝你谋得美满姻缘,夫妻白头。”
言兮低头,眼泪慢慢落下,赵岐,没有美满姻缘,没有夫妻白头,只有利用嫁祸,泼天祸事,就连你,也被我连累,丢了性命……
“你可愿,再……信我一次,这次,我定不负你”言兮直视赵岐的眼睛,又重复了一次,赵岐却是淡然一笑,打趣儿道:“莫不是言大小姐喜欢布衣?从前我位高权重,官至一品丞相你不曾动心,今日我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之时,你倒是向我表露真心?”
言兮听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是要把上辈子死之前的伤痛统统哭出来:“赵岐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这次我若再伤你半分,便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赵岐:“……”倒也不必如此重誓……
赵岐向来最怕她哭,一瞧着她的眼泪,就想什么都答应她,不过这次,他可得硬一硬心肠,不然他这小命怕不是也要搭进去。
“那日我与自己打赌,再信你一次,不过我却是输了,”赵岐把手放在心口,“言大小姐不知,你这匕首着实锋利地很,那一下,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说完,赵岐又无所谓地一笑,“若我再信你,怕是整条命要交代给你,所以……”赵岐拿出和离书:“签完这和离书,我们便分道扬镳吧。”
放下和离书,赵岐便转身离去,徒留身后愣怔的言兮。
“阿樾,上天既然给了我重新再来的机会,为何还是落到了这般境地?”
竹樾没听懂言兮的样子,只是静静地陪在言兮身侧。言兮闭上眼,她总觉得她漏了些很重要的事情,她要好好捋一捋。
赵岐一觉睡醒,马车已经停下了,马车外还传来了肉香,知晓石头准备好了晚餐,便下了马车准备用饭。
掀开帘子,入眼处,是面笑嘻嘻的言兮和气呼呼的石头。
石头显然没有他主子的气定神闲,对这个伤害主子的女人表现出极大的敌意。
“主子,自我们离京,她就一直跟着我们”
言兮厚着脸皮凑上来,“石头,你这可不对,我与你家少爷可还没有和离,你怎么也该叫我一声少夫人。”
“哼,你可好大的脸面,我如今没有拿扫帚赶你走,已然给了你面子,你若是再作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赵岐不发一言,他以前就是言兮这般生动活泼,伶牙俐齿的模样,让他觉得其实人生也可以是另一种模样。
“哇,小石头,你做的饭菜好香,可否让我也来蹭上一碗?”
“不可以!我做的饭不给坏女人吃!”
赵岐:“……”出了京城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人终于开了尊口:“言大人可知你尾随我来这穷乡僻壤?”
“你瞧……”言兮撩起袖子给他瞧:“刚刚我回了府,将一切告知了爹爹与兄长,你知道的,爹爹向来看重你,得知我的所作所为便将我打了一顿,赶出了家门,所以,赵岐,我现在无处可去了,你可否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