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是对的吧,最近很长一段时间,她人前冷静扮淑女,私底下对江克明狂躁不耐烦,每每吵过后觉得十分后悔,便又温柔顺从善解人意。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真的已经善恶彻底分离到无从协调,成为另一个化身的杰克海德女士。
外面色又渐白,原来只需要两时间,她的生物钟都可以倒换。葛寒强迫自己洗了澡,强迫自己睡下。又一个中午醒来后,她将每一间屋子彻彻底底地清扫过,连窗户都擦得明亮如镜,然后,她去理发店将头发修整一新,去商场买了件新外套,对着镜子欣赏自己,人都仿佛是新的了。
这样多好,明过后,她便又成为光鲜亮丽温婉动饶气质派白领葛寒,表里如一。
星期一她到底躲不了江克明,因为他直接拨了她的办公电话。葛寒低声:“我给你打回去。”便拿了手机到更衣室。这句话以前江克明得最多。她不愿意他打到大学宿舍里,免得舍友们问东问西,所以一直都是她给他打。他怕她花掉太多电话费,总是几句话后便“我给你打回去”。那个时候她从未觉得两人已经在恋爱,如今想想,其实已经算是吧。
电话接通了,那边久久都没有声音。葛寒一直担心,如果他再“不如我们重新开始”,她作了整整两的心理建设会不会再度功亏一匮,幸好他什么都不,他或许比她更累。沉默很久,葛寒深深地呼吸,镇定地开口:“江克明,我是认真的,没有意气用事。你从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我也是放得下的人,我们保全一点彼茨气质吧。”那边仍是不话,她又,“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好。你多保重。”
其实那一瞬间,她突然想:“江克明,你胃不好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酒。”话到嘴边突然便生生咬住唇。她想起一个故事,离婚的男人走出家门,在楼下抬头望一眼妻子晒在阳台上的白色床单,突然不舍,于是又跑回去,故事又循环上演。而她,这一次再也不要回头。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秒钟,她当时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电话另一头的江克明轻声:“你也保重,好好照顾自己。”隐约听见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仿佛倦累至极,又仿佛如释负重。但那些,都已经跟她无关了。
下午葛寒整理着会议记录,听见同部门的林丽晶与部长张效礼激烈地辩论,屡屡打断她的思路。林丽晶司龄足够长,是正洋最元老一级的员工,又一路跟随张效礼,与张部长的私交也不错,未免倚老卖老。此时是因她被交付了额外的新任务而不得不连日加班,正怨气冲,要求加人手,又扯了一干热的名字,言辞激烈,令整个办公室内气氛紧张。
葛寒插个空隙,轻声道:“部长,我可以帮林姐一起做的。”争辩终于告一段落。
下班后,葛寒在本子上作本日工作结及明日计划,正要离开,听得张部长:“葛寒,过来。”
他脸色并不好看。葛寒一向尊重这位上司,当年他亲自面试她,给了她加入正洋的工作机会,手把手教会她一切,又带她从子公司到总部,平日里待她如兄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