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张焱滨和张沉镗已经被兰左月收买了?”张丰瞬坐在首座上,俯视着下面战战兢兢的密报。“确是如此,近日张焱滨和张沉镗两人不仅没在厂里出现,而且监视兰家大院的人在兰家发现了他们。”
“哼,杂种的东西,竟敢背叛张家!早就应该清除出家门了!”张巨站在张丰瞬身旁,边斜着眼估量着张封瞬的脸色,边愤愤地补充。
“不对!”张丰瞬总觉得哪里不对,凝眉细想一会,终于发觉了不妥:“当初合同上写的很明白,不私自扣留和收买张家众人,兰家家主为何明知故犯?”
“给我拿合同来看!”张丰瞬心里的不安更浓了,再细细想想张巨上次没有理由的过敏症状,他用自己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经验也能大致猜的出,张家这次,怕是着了兰左月的道了。
合同拿来了,张丰瞬直接翻到了某页上,只扫一眼,就狠狠地把合同掷到了地上。
“负责核查合同的,统统给我剁去根手指!”看着下人忙不迭应了,跌跌撞撞地连滚带爬出去,阴冷的声音几近是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真是讽刺!张丰瞬病态的心疯狂地狂跳着:他一个行将就木的商业老人,竟然被一个十七八的女孩摆了一道!
不过,幸亏这次派出去的不是什么精良人才,不然损失更是惨重!他紧接着又安慰自己。
“家主。”张丰瞬正在气急之时,一道颤颤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梁家公子来了。”
“哦?”张丰瞬早已不再澄澈的眼睛细眯了起来,旋即便笑了起来,好像方才的事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已:“来即是客,快请到会客室里。”
梁承赜不慌不忙地在意式沙发上翩然坐下,然后看着张丰瞬强打出精神矍铄的样子拄着杖一步一停地走过来。别的且不说,单是张封瞬为张家鞠躬尽瘁效了一辈子的力,让张家在倾城四大家的位置上足足呆了三十多年,如果张家的谁还能再出一个张封瞬,恐怕直接上京都都没有什么问题。遗憾的是.....这张丰瞬生了一双“好”儿子啊.....
两人亲热地“叔叔侄儿”闲扯了一会,像是认识了多久的忘年交一样。
话轱辘滚了几圈,梁承赜终于开口终止了这种毫无营养的聊天,正色道:“我刚进张家的大门,便听说近来叔叔遇上了麻烦,不知道侄儿是不是能为您分担解忧?”
张丰瞬依旧是和沐的笑容:“只是跳蚤而已,侄儿就不用管这些杂事了吧。”
“哦,是吗,可是——”梁承赜一脸神秘和饶有兴趣地凑过来,拉长声音,贴近张丰瞬,轻声说,“上面的那两位,可不想让这跳蚤再跳了啊。”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可怕极了的事情似的,张丰瞬的笑脸顿时黑了下来。沉默了好久,他才缓缓开口:“上面...当真是这么说的?”梁承赜微微弯腰,翘起二郎腿:“我还能骗叔叔不成?若是我传错了话,上面的也不会饶了我啊——叔叔你,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做吧。”说这话时,梁承赜眉目分明,嘴角上扬,分明是一副大好的少年模样,说话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兰左月站在别墅大门前,无言地望外面重重叠叠的云把天地间所有的光线都遮住。张沉镗从“drama”工作的书房走到她身后:“家主,你叫我。”相处这么多天下来,他们俩可以说是对这个家主五体投地,可以说兰家的大事小事烦事琐事都是她一力撑下来的。这声“家主”他从来就没给张巨叫过,但他真心地认为面前这个单薄的身影的的确确配得上这个词。下午一个被密封地严严实实的信封突然被扔在兰家别墅门口,里面的一组梁承赜进出张家大院的照片让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兰左月只扫了一眼照片上梁承赜笑容可掬的脸,就直接推门出去。
“沉镗,张丰瞬此时定是已经发现了合同上的纰漏,你说,他会怎样疯狂地报复我呢?”兰左月站在一片昏黄欲雨中,脸上平静地像是在讲一件与她毫不相关的事情。
“最近家主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丝毫的漏点,张丰瞬大势已去,就算是吹毛求疵也不可能找到能彻底推翻你的时机。”张沉镗双手垂在身侧,谨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