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掌,而后又缓缓的张开,激动无比的看向她人生中的第一笔赏钱。她们家的娘子、小娘子是从没打赏过银钱这东西的啊。
借着灯笼的光线,她看清那不是什么赏钱,而是两枚花草纹样的银戒指。
银、银戒指!
小兰心头狂跳,猛地抬起了眼,看着玉露。她那眼中分明有着些许的惶恐。玉露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待想到对方因何是这反应后,心中一时的复杂,也说不上那是种什么滋味。至于吗,就两个银戒指。满长安的人都说他们伯府穷酸,可她们也不至于没见过几枚银戒指。
玉蝶在旁说道:“大娘子赏你的,不管你是自留着还是如何,既此时大娘子赏了,你便得收着。”
玉蝶话说的一板一眼,语气实不怎么柔和,可听在小兰耳中却是一般。当然是悄悄的自留了,还会如何?她总不会报给娘子知道的。虽说她有心攀娘子的眼,素日里一惯的爱表现。可她攀娘子的眼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多涨些月钱吗。
回了神的小兰忙不迭的谢了赏,将那两枚银戒指收的妥妥当当的。早前她便注意到,玉蝶、玉露发间插得首饰很有分量,此刻细细的瞄了几眼,便是一阵的眼热。
大娘子待女侍是真大方啊。
收在怀中的戒指略有些硌,小兰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两圈小小的圆。回想玉露方才的模样,那般随意自然,甚至带着些漫不经心,显然是惯以此类物什赏人的。
两圈小小圆恍似化作了两枚小小的烙铁,烫出一股热气直冲小兰的脑门。她迅速做了决定,面上的笑意更添了几分讨好,“府里现有两位姨娘,一位范姨娘是郎君自岭南那边带来的,另一位汤姨娘,大娘子许是知道,听闻她是郎君在老家时纳的。
原本这院子是要分给两位姨娘中的一位,后来不知为何,娘子将两位姨娘分去了一处院子住着。就是前面那座了。”
小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花墙,又将方向一掉指着另一个方向道:“这院子后面原有着一片水塘,娘子不喜便填了,种了些花草在那儿。夏日里恐蚊虫要多些。再后面是一排杂物间,平日没什么人过去。”
小兰口齿清晰的将自己知道的有关这院子的一切说了个详细,边说着边推开门,引云晏晏一行人进了院子。
玉蝶的目光四下打量了一番,向小兰道:“我不熟悉这府中的地形人事,还要劳你跑一趟,拿些清扫工具来。”
小兰自无不应,殷勤道:“姐姐客气了,不敢担姐姐一个劳字,姐姐有事尽管吩咐。可需再唤几人来洒扫?”
玉蝶笑道:“今儿晚了,只取些清扫工具来简单打扫便是,不需惊扰旁人。”
小兰应声,将灯笼递到玉蝶的手中,道:“多一盏能照的明亮些。”
说罢,小兰便快步的离开了。没了灯笼,纵月色明亮,遥遥的也没人会留意到她的行踪。过后娘子问起,也好糊弄。
娘子能比两枚银戒指重要吗?那自然不能啊。
小兰的身影很快的就消失在视线中,玉露提着一盏灯笼,围着院子的外围转了起来。玉蝶则立在院门处,状若无意的观察着四方状况。
院子里同时响起了四道动静。
“听到没?二十文,喂鸟都不够啊!”这是云晏晏那充满八卦气息的声调。
“俄的小娘子啊,你咋能说自己是扫把星么。”这是赵钱氏那满是焦炙的关中腔。
“小娘子需尽快定个主意出来。”这是陶花氏忧心嫁妆财帛的声音。
“砰”这是小心心在欢快的奔跑中,不小心撞到了门。
两位主事妈妈都急,但云晏晏是主人,她们再急也停了口,只听着云晏晏先说。
自家小娘子的德行,玉蝶比两位主事妈妈更加清楚。她不由的转回头来,往院子里瞧了一眼。
对于她们所担忧的,云晏晏没有半分担心的。她心中早有主意,一个与云毓的安排截然不同的主意。
云毓的安排皆是基于她留在辽东的基础上,可她压根儿就没想留在辽东。买什么田产铺子,赶紧找到未来都护府的所在,趁着地价还便宜,一通的买买买才是正经啊。
待武后两口子打赢高句丽,建立都护府,她将地一卖便是净赚一笔。
要什么铺面,苦心巴拉的经营,麻烦不说,到时候还不一定能卖上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