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娘听得嘴角直抽抽。这都是云毓教的?看不出来啊,是真能吹啊。投河的事情她不知道,后面两件她可是知道些的。什么面不改色,身不动摇,那分明是吓傻了。什么并非争执不过,那是真的争执不过,怂了不敢吱声。
还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还胸中有丘壑,眼里存山河。读过书的人果然连吹牛都不一样。
无人说话,四下里一片安静。
云晏晏好生的有成就感。什么叫分分钟住全场,这不就是了吗。
她继续又道:“惜娘,咱们是云家的女儿,无论何时,风骨不可丢。哭哭啼啼,从不该是云家女儿所为。”
韩月娘用绢巾子按了按抽搐的唇角,放缓了牙关,道:“惜娘自小长在蛮荒之地,自然比不得小娘子的。”
“云家的女儿,风骨自存血中。惜娘不过是胆子小些,多练练便好了。”云晏晏上前几步,伸手向云惜娘,“父亲公事繁忙,现在有姐姐了,姐姐带你去打猎、打马球。这些最是能练胆量的。”
云惜娘哪里肯跟她拉手,她索性从云慎怀中躲去了云慎背后。这副姿态模样,平日里云慎觉得心疼,今日却觉这畏畏缩缩的模样十分没有云家女儿该有的风骨。他才舒展开的眉头,不由又锁了起来。
“你姐姐说的有道理,你这胆量也该好好练练。”顿了顿,云慎又道:“仪态也该同你姐姐好生学学。”
云惜娘这次是真的委屈了。她的阿爹这是怎么了?竟是不疼她了吗。还要她跟这个饭桶学什么仪态。
韩月娘不动声色的道:“小娘子的仪态、性情都像极了表姐。似表姐那等闺秀万中无一,我也想惜娘多同表姐学一学。只是惜娘自小身子骨纤弱,表哥最是知道的,这孩子素日里多走一步路便要累出些病症,能平平安安长到如今,还是凭着素日里的千般小心万般在意。”
往日提起云毓,云慎嘴上不说,心中多会有些不悦。今日却是那少数的时候了,半个时辰前,他才对长姐存了愧意的。云慎只看了看云惜娘那纤弱的身子骨,想起她三天两头便要病上一回的事,便又叹道:“你说的在理。此事以后再说吧。天色不早,都早些休息。”
说罢了,云慎转身离了开。韩月娘见状不好再说什么,软言道了两句场面话,便也随着云慎离开。
看着爹娘的背影,云惜娘好一阵的反应不过来:怎么就走了?怎么就走了!事情还没了解啊,阿爹没看到她哭的很凄惨吗。
云惜娘看向云晏晏的眼神越发愤恨。这饭桶一来,她的阿爹便不如以往那样疼她了。
再愤恨又如何呢,总也不能站在夜风里大眼瞪小眼罢。云惜娘只得揣着满心的愤恨回房。
迈会院子,她险些要以为自己眼花了。她的房间甚至院子都已面目全非,心爱的物什或是被挤到角落或是不见踪影。这便算了,最可怕的是有一只披金戴银的狍子卧在榻旁。
狍、狍子?
狍子!
云惜娘尖叫起来。
那凄厉绵长的恐怖声音,着实吓了云晏晏一跳:“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还是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