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她。那身衣服,是瑶姬的。可是,那张脸!
想着,他又看了看已经撕下面具的“容华”。脑中急速转动着,却始终想不出为何,近乎崩溃!
“咳……瑶姬,瑶姬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法!你到底是谁!”他看向眼前的宫装女子,愤怒的嘶吼着。这种被人玩弄的感觉,太过令人委屈、不甘……
“我的伤的确不可能这么快就好,但是……我师尊的功夫,天下人又了解多少?若随随便便一个说书的,都能准确的说出一个高手的武功强弱……那这天下,就不需要谋士了。”
真正的容华已走近了来,微风拂过衣袂,那双裹着金纹白底长靴的腿,在阳光下,显得是那么的刺眼。
“不过,她的确败在了我手上。剑招比试,一对一,同一场地和正面相对的角度,我赢了。”容华走到瑶姬身旁,戏谑的看向书生。“但是,说书人将这说成了是我依靠身法获胜的。懒得管,不想你竟会去相信。所以,回到之前的那个问题,我来给予你答案……”
书生闻言,双眸通红的盯着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珠子,似要溢出些血水一般。
“第一次,你问是真是假。现在我回答你,被真真假假玩弄的人,真与假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容华开口,从瑶姬手中接过了宝剑。
书生听完,紧紧咬着牙齿,将本就破了口子的牙龈咬出死死血迹,从牙缝间溢出来。“那你不问我是真是假?”
瑶姬一听,笑着摇了摇头,拍拍容华的肩。“先走了,处理完,来丽湖找我。”说罢,便自顾转身走去。
容华蹲了下来,摸了摸书生的脑袋。“从一开始,我的任务就只是玩弄你而已。虽然你掩饰的很好,但那股旺盛的心头血,却遮不住你不过甲子的年岁。”
拍了拍他的脑袋,从怀中掏出一幅药,还有一本秘籍,扔在了他身前。
“太年轻、太可怜了。你可知,你的主人,跟我们在玩什么游戏么?”容华站起来,缓缓开口道。
书生紧紧抿着嘴,看着眼前的秘籍和药物,不明所以。
容华叹了口气,抽出长剑,在一块还完整的草皮上划了两下,说:“我是我,我下面的人,是这把剑。而你们,就是地上的草。我们和他都在疑惑,到底要割掉多少次的草,才能从其中诞生出一根最为出色的……然而,你们获胜了。你很优秀。”
“对了,苗疆之人,将这种游戏称之为——养蛊。”说着,她转过了身,只留下了一张侧脸上的淡漠表情,给他做参照。
书生颤抖着躯体,手指紧紧掐着掌心,指甲狠狠的刺进了掌中肉里。
容华说完便走开了去,不再管他。
“你们不抓我么?不杀我么?!”书生含着血,嘶哑的朝容华大吼去。
容华走了几步,听到他的嘶吼,忽然顿住了身形。深呼吸了一口气,懒洋洋的说:“少年人,总会为了独立、为了追求自己的价值而做些错事。但,现在的你不论怎么努力,对于我和你主人来说,依然没有多大的价值。药和秘籍我留下了,不服输,养好伤。一年之后,来通天帝国——”
说着,她缓缓侧了侧脸,戏谑道:“砍我。”
话落,潇洒的拂了拂大袖,头也不回的走去。
书生呆呆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双唇哆嗦着,一行血泪不经意间自眼角流出,缓缓划过耳旁,滴在身下的草地上。
“啊!~”
许久,他不甘的大吼了一声,直到喷出一口心头血,才缓过神来。咬着牙,任由鼻涕溢进了嘴里也不管,恨恨的盯着药物和秘籍。
“等着吧,终有一天……”
我会将你们所有人操在掌中!
……
“嗯……有趣。”
某处不知名的山崖,舞吟歌躺在草地上,左手捏着一张信纸,右手轻轻抛着一颗石头。
“看什么那么高兴?”
汍澜拎着柴刀,走到他身边坐下,饶有兴趣的问来。
舞吟歌“哎”了一声,将信纸递给汍澜,看着右手的石头,笑道:“师尊,什么时候,教我养蛊?”
汍澜才接过信纸,听到舞吟歌这话,不由皱眉:“你想养蛊?”
“是啊,养蛊多好。不用自己刻苦,很多东西都可以交给蛊虫来解决……啊!疼!”舞吟歌说着,大腿忽然挨了汍澜一刀。
“原来你打的这主意……行,把剑意掌控好了,我就教你。”
舞吟歌哪听她说那么多,挨了一刀之后便跳起来向后一瘸一拐的蹦跳去。
汍澜笑了笑,看向了信纸上。看着,眉头忽然皱紧,不解的朝舞吟歌所在的方向看去。
容华:
石子落下,惊走了蒲公英,压在草堆上,吓跑了虫子。引来了鸟雀啄虫,带走了种子。石子被鸟儿推开,朝河岸滚去。
“这……”
汍澜看完了信上内容,不由疑惑。
远处,舞吟歌靠在兽车的车壁上,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天空,叹了口气。
集团阵营的圈子里,一个新群体的出现,或许能僵持局面。但是,一个新人的疯狂,却能引爆所有群体的混乱,从而形成新的秩序。当中,一定会出现极端的两个面——一个是恶魔,一个是英雄。
但不论怎样,恶魔到最后,一定会成为稳定新秩序的牺牲品。英雄,则会尊为一个时代的信仰,覆盖新秩序。
天下九域,有时候,所谓的“大势”,就是这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