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顾府。
院中女子面容疲倦,百无聊赖把握手中弯刀。阳光洋洋洒洒铺满周身,头发随意的在耳畔微漾。眼眸低垂,睫毛扑闪。
经过一晚上的打斗和奔走,洛竹早已困意袭卷。刚刚在顾家小睡了一会儿后,她才稍微有些精神头。
她本以为顾岑会很快回府,就一大早家也没回地在这里等待。
天未亮时,她是想过要找昨晚那个猥琐男人干一架。但是,仔细一想:他是被通缉之人,凭顾岑的聪明才智都没能抓住她,自己也很难找到他。另外,他竟然与袁山有关,说明他不单单是表面看起来的采花贼。
袁山是近年来在江湖上才有名声的匪,平时除了知道拦路打劫外一些悚人的买卖外,也没有知道其他的东西。故,考虑再三洛竹便放弃找他。
是以,今日一早她便来找顾岑商量对策。
顾穆一早就去了洛竹商铺上向玉兰学习,赵姨在家操持着一切。洛竹来得早,赵姨招呼她吃饭,派人去叫顾岑,留她在府中等顾岑来。
不过,赵姨派的人还未到,却有不速之客来扰洛竹的清宁。
“洛姑娘,一大早便在这里等表哥吗?”赵绸莺腰佩环玉,耳着月珰,步履款款。“可惜表哥不在家,让洛家姐姐久等了。”
她三两步便到洛竹跟前,挡住阳光高高俯视坐在石凳上的洛竹。
洛竹实在不能对她表示一点礼貌,见她来也不作反应地玩刀。
她这不屑一顾的样子让赵绸莺心里受挫。她发未梳,衣衫不整却俨然独立在清风扶晓里的恬静自然,与平时赵绸莺听闻到的那个手段伶俐,武功高强的人十分不符合。赵绸莺心里打消了一直以来的担心。
“洛家姐姐,表哥不是谁都可以为他等待的。比如身份低下,为人粗鲁,阴险狡诈,一派乡野丫头的这种人就不配在表哥身边。”赵绸莺紧扣手指,肩膀勉强直立,咬牙把这些话说出来。
她想告诉洛家别惦记自己配不上的人。洛竹没有说话,“嗖”地一声抽出明晃晃的弯刀后,一下子从石凳上站起来,眼神如鹰般锋利地盯着赵绸莺有些颤巍的双眼。她和赵绸莺差不多高,但是赵绸莺却觉得她的身姿将周遭的空气压抑住。
手中锐利的刀口正对着她,赵绸莺双腿有些虚软。
“咚”,远处绿得葱油的大树抖了几抖,绿叶震惊地往地上掉。挺拔的树干上精致的弯刀直戳戳钉在上面,弯刀与树交织的地方有一个只剩半截身体的苍。洛竹从赵绸莺身上移开眼神,笑得恣意地走过去取下弯刀。
“好吵闹的苍蝇,只有一个完完整整的身体时,声音尚且如此噪人。我还以为变成多个会更加放肆吵闹。这下身体与脑袋干净利落地变成独立个体,它倒是安静了。哈哈哈。”
唰唰。大树因她用力抽刀,再次摇晃。洛竹小心翼翼把苍蝇头放在手心,快速回到原地,慢慢将苍蝇放在赵绸莺面前。
她将弯刀挑着黑色的苍蝇,眼里玩味十足学着赵绸莺的语气。“赵家妹妹,你看,这只聒噪的东西太没有自知之明。刚才还在嗡嗡响,现在居然被小小的弯刀把弄,真是自不量力。”
洛家手掌虽然白,但是常年使剑,上面已经堆满厚厚的陈年茧子。弯刀在手掌上嗜血地翻滚,赵绸莺吓得背脊发麻。
“呼,”洛竹吹倒死苍蝇头,一直在笑着用左手大拇指试试刀锋利否。
这一场对峙,赵绸莺人生第一次感到害怕。
赵绸莺脑子里闪过许多想要挽回局面的话,可是奈何洛竹在气场之下无法发挥。
洛竹见她半天不说话,讪讪回在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