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如今也年轻。”
……
一顿饭如此打打闹闹,倒也吃的爽快。
饭毕淑贵妃笑道:“好孩子,我听子珩说你舞跳的好,歌也很通,今日,可愿歌舞一番吗?”
“母妃面前,灵儿怎敢卖弄,”我笑道,“灵儿知晓母妃当年曾以梅妃惊鸿舞一舞倾城,母妃之姿惊为天人,灵儿若是班门弄斧,只怕要贻笑大方的。”
“母妃,你莫听这丫头浑说,她的惊鸿舞跳得亦好,珩儿从前看,竟看出了七八分母妃的神态。”
“既是如此,灵儿便也作惊鸿舞罢。”淑贵妃看向我,缓缓道。
我看如此也再推却不得了,便用眼神嗔了子珩一下,行至厅堂中央,略略思忖,选了曹植的《洛神赋》。
歌声起,舞风起。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我的人随着歌声也翩然而起,宫女的服饰单一,却亦宽袍广袖,内室里除了我的歌声,便再未有甚么轻响。裙裾翻飞,宽广的衣袖如同湛蓝空中清逸的云,头上的丝带和着身体的节奏恰到好处,珠花泠泠作响,软如嫩柳的腰肢,渐次仰面反俯下去。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明眸兮披罗衣之璀粲,缥色(缥色:代指美人洁白如玉的双手。出自南唐后主李煜的《子夜歌》,缥色玉柔擎。全文寻春须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缥色玉柔擎,醅浮盏面清。何妨频笑粲,禁苑春归晚。同醉与闲评,诗随羯鼓成。)兮珥瑶碧之华琚。远而望之,微幽兰兮之芳蔼;迫而察之,步踟蹰兮于山隅。”
刹那间,一只手已经撷下一枝红梅,红梅白衣,手捻兰花,云空一枝红梅破空而飘摇,一首清歌,随着舞姿渐渐低垂了下去,若有似无。身体化作春水中一枝曲柳,缓缓坐下,歌声已到了尾声,渐渐尘埃落定,轻盈如雪的软绵纱裙随着我的坐下四散而开,仿若一朵娇美的花,盛放在白瓷如水的地面上,手捻者梅花画出一道弧线,梅花花瓣便窸窸窣窣落了满身。歌声绝,舞毕。
大厅里一时无声,转而苏子珩道:“母妃,如何,我说有七八分你的风华罢。”
淑贵妃伸手拉我过去,道:“好孩子,你是如何想到用梅花的?”
“人说梅花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倒是觉得蛮符合惊鸿二字,便决定用了。”而心中却想不过是无花可用罢了,又不愿拘泥于旧制。
一墙之外。
“陛下,您听,此曲宛若天籁,贵妃又作新曲了。”小太监尖声尖气地说完这句话,只见身边着明黄色服饰的天子嘴角上扬,道:“的确是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