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前路和眼前的人,只由着女官搀扶,走到殿前。
到了门口,女官将一条红色的彩绸一端放在安歌手里,另一端交到公子霄手中。
公子霄眉眼温柔,望向安歌。
踏进这殿门,拜了天地,没有人能把她抢走。
“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入殿拜堂!”
女官洪亮的声音响彻东宫,两旁侍奉的侍女从花篮中洒下无数花瓣。
红色的盖头微微被风吹起一角,少女余光瞥见零落的花瓣,以及东宫的门槛,就在脚下。
她能感觉到公子霄在稍微前面一点的地方牵着红绸的另一端,只等她入殿。
“且慢!”
低沉略微沙哑的厉喝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那一声虽短,却是不由分说,势必要等的一声‘且慢’。
安歌的身子僵住。
那声音有种魔力一般,叫她不得不回首。
秋风留恋美人,逡巡又过,艳红的盖头被风带走,飞上天际。
嫁衣火红,衬得少女面庞愈发白皙,修眉春山含黛,那双眼睛眼睫细密,却似乎是湿润了。
她怔怔向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那人身形如松,玄色劲装,银制的面具下,一双凤眼直直看向她。
男人噙着熟悉玩味的笑容,忽地纵身跃起,从天而降,在安歌的身边轻轻落下。
只是瞬间,她还没来得及思考,纤腰落入他的臂弯。
他在她耳边呢喃,“小姑娘,戏再演下去,本王可不想看了。”
腰间手掌的温度隔着嫁衣传来,他的声音变了,可是抱她的手法,却是丝毫未变。
一刹那时光,此刻却慢了下来。
惊诧混杂着喜悦,如滔滔江水在心上奔涌。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呆呆地看着他。
宴席上的朝臣纷纷站起,惊叫。
而她的天地万物里,仿佛一瞬间都静谧了,让她忘了她本来在做什么,现在在做什么,以及,下一瞬面临的,是怎样的处境。
这一刻,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
‘独倚居士’搂着安歌,身轻如燕,几步落在东宫殿内。
谁也没有料到,太子婚宴竟会出现刺客,而且,劫的还是太子妃。
公子霄手中的红绸坠落,竟也愣住半刻,才大呼,“有刺客。”
宫中的侍卫传信,“抓刺客!刺客挟持了太子妃,莫伤到太子妃。”
话落,东宫的侍卫冲入内殿,将‘独倚居士’团团围住。
朝臣和宫女们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都有些慌乱。
不知这戴面具的男人是何方神圣,竟敢闯太子婚宴。
永乐帝怒目圆睁,盯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却说不出话来。
公子霄从殿外一个侍卫手中夺过剑,追到‘独倚居士’身后。
“大胆刺客,这里是东宫,岂容你放肆!”
银制的面具后头,男人墨黑的瞳色深邃,刀锋一般的目光扫过公子霄怒气冲冲的脸。
“放肆?原来,殿下还知道放肆两个字怎么写?”
“胡言乱语,大放厥词!”
刺客望向公子霄时的眼神,叫他觉得胆寒,仿若再让这个人多说一句,他都浑身不自在。
“来人,将他拿下!”
‘独倚居士’一只手搂着安歌,一只手握住腰间的剑柄。
他望了一圈周围的朝臣,大喝道,“今日众臣皆在,刚好让你们了解一下,你们追随的太子殿下,是如何通敌叛国,联合陈虞祸害亲弟,置大梁军士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