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外面下起了雨,这是立秋后的第一场雨。
程瑶佳从故纸堆里抬起头,看着秋月已经关好了书楼的窗户,便没有多话。
又看看滴漏,已是申时,便起来走了几步,又左左右右地活动活动脖子,耸耸肩,自己捏捏后颈。一次看书的时间长了,肩颈都紧的很不舒服。
今天已经是七月的最后一天,程瑶佳已经将宫规重要的部分都背下来了,而且已经开始在言行举止上面规范自己。
不是那么重要的部分,按章则理解透彻意思,总结出大概,以后进宫后照着用。
七天前,司马女官和钟女官便已经完成了任务,双双向她提出了告辞,回宫复命。
程瑶佳又拒绝了大太太再次提出的为庆贺她获封郡主和封贵妃的宴客要求。
他们想在府里怎么宴客都行,但不能打着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旗号。她不需要。
府里到底为什么想要宴客,她虽然不管,但是大家心知肚明。
至于,大太太以她的嫁妆做威胁,那才是好笑。
她进宫时可以抬进宫的嫁妆,有了内务府准备的那一些,就尽够了。根本不需要府里再为她准备。
嫁妆少了,不好看,又没有面子又如何!她只要管自己能够得到温饱就好。
他们以为皇帝封了她为贵妃,安良候府过去对他的不敬就可以当不存在了?一切就烟消云散,一笔勾销了?
况且,还有老太太是义封候府的姑奶奶,(有合谋造反的证据),还有原主的父亲娶了原主的母亲,那也是二笔呢?自古当皇帝的,就没有真正大方的人,都是小心眼。
暗示明说都提过了,让他们低调些,没人以为她说的话有道理,以为现在应该多交往其他的勋贵,那是嫌死的不够快。
不听,程瑶佳便不管了,随他们的意,只别打着做什么都是为了她的旗号。
真折腾的完全败落了,她也没有能力没有余钱养人。
程瑶佳近几日,闲来无事,便在书楼里消磨时间。居然看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安良候在太祖爷决定定都这个城时,抢到的这个府邸,在前朝的时候,是一位从长安被贬官归乡的户部官员,周姓侍郎所有。
这个“周”让程瑶佳想到了武则天的大周朝。
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天马行空,但是,想想老太太的邹性,又总觉得他们似有关联。
或许,也可能因为自己前世是广东人的缘故,邹和周,总是分不大清楚。
程瑶佳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听着风吹过银杏树叶的哗哗声…
心渐渐地安宁了下来,抛开脑中的胡思乱想,喜欢上了在风中似飘零却飞舞的落叶。
风有风的意,秋有秋的韵,一样的风,吹落不同的叶。
“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做你最喜欢的那个自己就已很好了!”程瑶佳看着飘飘落叶,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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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大丫头踩着楼梯上来的脚步声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程瑶佳扭头看过去,是春芬提着裙摆,快步上来,“郡主,内务府派人给你送来了郡主府那边的建筑图纸,房屋格局图纸,园子的风水图纸。”
“什么叫园子的风水图纸?给我做什么?”我又不大懂风水,给我看那个有什么用呢?且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程瑶佳听到了一个不大能理解的词语,不知道跟自己的私下理解有没有偏差?
“奴婢亦不懂的,但是,那位内建司的知事官员等你回去接收,说他得了上司的吩咐,一定得亲自交到你的手上。
奴婢想着,以往别的人送东西送礼物过来,都是奴婢代替你收下的,过后方呈给你,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今儿也想这么做,以免耽搁了他的时间,他却怎么都不愿意。一定得等你回去…”
“行。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这没有见过的东西,见一见,也可以长点知识。”程瑶佳点点头,利利索索地答应了,便利利索索地准备转身走人,还不忘带上一早选好的二本书。
“郡主,披风…”秋月拿着披风,提醒人的时候,二大步上前拦着主子,给主子披上。
“嘿,我把它忘了,这…今天刚开始用它,还没有习惯…”程瑶佳又站定,边让秋月服侍边替人向春芬解释二句,“或许,他们认为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干系大呗,且,他过来办差,是听命行事,并没有过错。咱们体谅他一回。”
“看郡主说的…”春芬听了失笑,看着秋月为郡主系披风,“奴婢当然体谅他了。”奴婢又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敢说什么!他好好歹歹,总是个七品官。
程瑶佳见秋月系好了,拉了拉,没什么问题,对丫头道了一句,“走吧!”便转身大步出书室,踏下楼梯。
“郡主,大门边有油纸伞,别忘了拿着。外面,雨下的正密呢,你可别淋了雨。”秋月在后面大声地提醒,心里庆幸,今日准备出门的时候,天就已经阴沉沉的,她就细心地带上了油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