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与我父亲商议,若你愿意,我给你赎身!”我听了浑身一震,宛若晴天霹雳,赎身?!如果没记错,赎身后便要嫁给这人吧?
见我没说话,他解释:“这,风尘女子原是不可入县府的,但横竖,你虽长在青楼,却被养得极好,我与你相处半年,知晓你琴棋书画,歌舞诗词,连家教极好的大家闺秀都能比下去。”
“这……公子谬赞了,我的身份如何与大家闺秀相比。”我恶寒,心里盘算着如何推脱此事。
他笑得豁达忙说没有的事,忽而面色有些许扭捏:“原是预备,等到年后十五……再给你说此事。这几日我日思夜想,就怕当日出了什么乱子,你若是丢了身子给别人,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我忍不住将画本里的姿势幻想了一下,若是我俩是主人公……不不不,无法想象啊:“不……”
“我说这些恐是冒犯了你!”他连忙打断我,拿着汗巾仓促的擦了擦头上水一样的汗珠,“但你一定能知晓我的用心!我与父亲再求个情,即便你这个身份,让你做妾也是行得通的!大不了,我这辈子,便不娶妻了!后院也就只你一人!可好?”
什么玩意儿!我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你!你让我做妾?哦不是,你让我嫁给你?你这死胖子!
我气得七窍生烟,又不敢想象那些快活不快活的破事,实在是忍不住站起身来,看着他疑惑而惊讶的神情张口就骂:“你是不是疯了!”
他以为我是说他不娶妻的事情,连忙站起身来感动的说:“不,为了你我愿意疯!”
“你!”我话还没说完,外面经过的阿妈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连忙拉开门进来。
“哎哟哟哟哟!这是怎么了~”阿妈穿过屏风,见我们都站起,面色各异,一时没辨出个黑白来。
我气的胸膛上下起伏,面色发红,可一百个人看来有一百个意思,比如我对面的死胖子,他竟然觉得我这样波涛汹涌面露娇羞,整个人喜不自禁,对阿妈的忽然闯入也没有发脾气。
“媚娘,你来得正好!”秦崇哗的一声将桌上的扇子打开,满面春风的宣布:“刚与凤儿一拍即合,明日我便为她赎身,不日便接入县府!”
阿妈一惊,与我对视一眼,马上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心里担忧,一面又得顾及秦崇颜面:“秦公子~”
她使眼色让我退到一边,见她支人送来了一些酒菜,动作娴熟地攀了过去:“您先别着急,来了这么久,凤儿也不会传些下酒菜来,这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快尝尝我们这新上的酒菜。”
一看,桌上的大鱼大肉,哪是什么下酒菜,如此荤腻,一瞧就是秦崇平日里最爱吃的。
阿妈一番赞美的话一股脑儿往秦崇那边灌,这边好酒好菜,又听着奉承赞美,他整个人都有飘飘然的趋势。
眼见时机成熟,阿妈道:“秦公子~你看,凤儿是我从小带大的,这带了没几年,都未曾及笄,我心里不舍啊。”
秦崇顿了顿,将手中鸡腿放下,拿起一边的绵巾擦了擦手:“媚娘重情义。”
阿妈斟酌着,看着他的脸色并未不好,才接着说:“咱们楼里有起色这些年,您也是知道的,全是凤儿的功劳,如今公子想要将人带走,这恐怕是要断了我们怡红院的路啊……”
“媚娘的意思是不放人了?!”听到阿娘的话,秦崇体会到了意思,他神情一冷,“怡红院如今发达了,已经不必给我们县府面子了么。”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油腻起来不像话,但真发起火来有那么一丝威严撑着,竟让人觉得心里发寒。若是因为我的事让阿娘在镇江没法待下去,护我六年恩情在这,这可是天大的罪过。
却见阿妈面色不变,依然笑得娇媚动人,她皮笑肉不笑:“自然不是秦公子说的那样。”
“凤儿及笄之后千金的初夜众人皆知,以往初夜竞价,这价格务必是要往上翻的。”阿妈给秦公子斟酒,见他面色不太好,接着说:“加上我们怡红院招牌的赎身,这多多少少加起来,不是我故意为难,秦公子觉得这五千金,值不值当?”
“你!”秦崇有些怒,五千金他不是拿不出来,如今镇江名扬天下,父亲的县长也是人人眼红,由不得半点差池,而以县令的俸禄是绝不可能拿出五千金来为一个青楼女子赎身的,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而媚娘定价,更有夸大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