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八章 出走(2 / 2)呐石佛寺呀首页

还算完好的手臂轻轻抬了起来,手指只能隐约动弹,用了一些气力才拉上了陈大夫的衣袖,抬了头,仰面看去时眼中已蓄满了泪水,“陈大夫,我求求你,帮帮我吧,那个人真的对我很重要,我不能困在这里,我要去救他,他在等我”

珈兰,珈兰,我心中无数次呼唤着的名字,可再也没有一声回应是他的了

我拽着陈大夫衣袖的手因为体力不支而颓然垂下,头也随着如秋风落叶而下,泪水不再经过脸颊,而是直接从眼眶聚集而出砸到了灰扑颇地面之上。

不知我哭了多久,记忆中,我的眼泪都已流干,泛红肿胀的双眼早睁不开,半闭着,甚至遗忘了身边还站着的陈大夫。

“好。我帮你。”

静默的空气被陈大夫的一句话打破了凝滞,我反应了许久才明白过来,陈大夫这是同意帮我了!

我的脑袋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僵硬地抬起,甚至能够听见“吱呀”骨骼作响的恐怖声音,但再抬起头看向陈大夫时眼中已只剩下感激。

“谢谢你,陈大夫。”

陈大夫看着我本就乱成花猫的脸上又多了数十道泪痕,上面还隐约粘着灰尘的可笑模样,叹了口气。

“来,先把你身上的伤处理一下,边上药边和在下该做什么吧!”

他转身去拿桌子上的药箱,语气里都是无奈和疼惜。

他在我身边放了干净的水盆,又取了纱布和药膏,眼里都是无可奈何,从来没有人这样看过我,是充满慈祥的怜爱,就像像父亲一般

可我没有父亲呀

“哎呦!”剧烈的疼痛把我飘远的思绪又拉了回来,我看着陈大夫用纱布沾着碘酒为我清理伤口,心用镊子夹出伤口缝隙中掺杂着的沙砾,仔细处理干净后,撒上粉末状药膏,最后仔细用厚厚一层纱布包裹好。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才把身上肉眼可见的伤口处理完全,而陈大夫也因此累得满头是汗。

“你要去找齐国使臣沈沉书?”陈大夫对着我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对,齐邬远公之子,沈沉书。”我点点头,重新叙述了一遍。

“在下只是一介草民,怎能见到齐国使臣?姑娘还是不要难为在下了。”陈大夫又想要退却。

我立马制止道:“不难的,你只要到他们临时下榻的府邸,让人传话沈念念找,再把一会儿我要给你的东西递给他,他一定就会相信的!”

陈大夫半信半疑:“姑娘既然都认识齐国使臣,为何还让在下帮忙?”

我叹了口气,“我肯定是出不去这门的,自然找不到别人帮忙,所以陈大夫你行行好,帮我这一回,谢谢,谢谢您了!”

耐不住我又求道,陈大夫摆了摆手:“好了,姑娘也不必再求在下了,在下帮了还不行吗?”

我点点头,眼睛从陈大夫那里移了开,转而在屋内上下看了起来,左右巡视了一圈后,我眼神落在了衣柜上。

有了!

“陈大夫能麻烦你扶我一下吗?到那边的衣柜处就好。”我指着不远处的衣柜。

陈大夫点头,慢慢驾着我两个胳肢窝,抬着把我送到了衣柜门处。

我身子半倚上柜门,另一边手去开柜子,打开,入眼就是各种颜色的衣衫,里面都是珈兰为我置办的,每次我都无需裁剪这么多衣服吧,他都是只冲我笑笑,转眼又叫裁缝绣娘为我赶制了满满一柜子,春夏秋冬,每一季都不曾落下

想着,想着,眼泪就又要落下来了,都模糊了视线,赶忙用袖子擦掉,手指在一堆衣服中仔细寻找。

找了许久,直翻到了最底下,这才找到了我要的那件衣袍!

这件衣服是我还在沈沉书府邸住着的时候,他为我订做的,我知道这个面料极为特殊,至今我还没有发现有和它相似的,那既然这么独一无二,沈沉书肯定见到就清楚了!

“嘶啦!”

手一抬直接从衣衫上扯下了一块布料,这一动作看得陈大夫是云里雾里,直呼:“姑娘这是做什么!”

我冲他安慰的一笑,扭头往前踉跄着走了两步,身子直接趴到了之前为了方便我练字而后搬过来的书桌上,拿起墨块沾了水研磨起来。

也不拿毛笔了,麻烦,直接用手指头沾了墨水就开始在那布条上写了起来,手腕没力所以手指划动时也是颤颤巍巍,难免写得有些大了,于是仅写了几个字就已经占满了整块布条。

我看着自己大概意思已表达很清楚了,剩余其他待沈沉书来了再也无妨,所以就直接等着墨水一干,就递给了在一旁等着的陈大夫。

“陈大夫,一会儿出门,他们定会仔细检查你的随身物品,这布条你可想好了放在哪里吗?”

六子为人谨慎微,这是多年来我发现的,所以既然那人安排六子守在门口,肯定不会任由我传递消息出去。

陈大夫思虑片刻,点点头,直接把布片折了两折后打开了药箱。

手指弯起,轻轻在最上面的那层木板上敲了一敲,“嘣!”一声下,那看似平滑完整的木板处就弹起了一块出来。

“哦?”我惊讶地看着陈大夫将布条整整齐齐、正正好好的放了进去,又随手轻轻将木块摁了下去,那一整块板子便又恢复如初了。

“陈大夫还在药箱上做了机关吗?”我看着陈大夫泰然自若的面庞道。

“只是个玩意,平常装一些不能见光的珍贵药粉,怕在药箱内左右摇晃散了,才设计了这样一个空间。”

陈大夫自然地关上了药箱,站着看着我。

我对着陈大夫深鞠了一躬:“谢陈大夫救命之恩,若他日一朝自由,定登门拜谢。”

陈大夫双手赶忙扶住我双臂:“不用,不用,在下既然是医者就不会放任任何一个病患在我眼前有事,若无其他,在下就先离去了。”

我感谢着点零头,目送着陈大夫推了门出去。

眼中是陈大夫无比“伟岸”的背影,这是我对他最后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