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心力交瘁了。
宫恒不信,他不信三哥就会这么离开!
他的三哥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啊,从小到大,什么伤没受过,他连半句的难受都没喊过。
“三哥,你不要这么说,你不能这么说!你不是说你是堂堂宫家族长吗,这点儿小伤怎么可能让你有事!
上次,上次,上次一样的情况,青霜剑也刺入了你的胸口,你不都好好儿的吗!”
宫恒哭嚎着制止三哥遗言般的话语。
他不相信,三哥那么厉害,既是宫家族长,又是隐门的司座,天底下那么多人想杀他,他不都安然无恙的活到了今天么!
上次与此次自然不同……
宫怜生将悲苦掩在血瞳之下,这一次就算没有这一剑,他也活不了几日了。
因为长期修炼血魔大法又无法压制反噬,枯骨花已经完全将他的心缠绕、异化,识海中又有着宫成的灵体如附骨之疽,不停的吞噬着他的神魂。
他生机几近断绝,是靠着巨量的人血才勉强坚持到了现在。
他早已算不得是个人了。
他的脑袋越发昏沉,眼皮都有些拉不开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宫恒发现三哥的胸口有鲜血汩汩的流着,一点减缓的趋势都没有,他哭的双眼通红。
“三哥,丹药,止血的丹药,你吃了就没事了,一定会没事的!”
说出来的话他自己都不信。
“三哥,你不许睡,你听到没有!你说你从来都不会骗我,你说你会一直护着我,难道这都是假话吗?”
他在自己浑身上下摸索,又在纳戒当中翻看,因为着急,被他藏在怀中的那对芙蓉相思结掉了出来,正好掉在宫怜生的胸口。
重物击打的感觉让宫怜生努力凝聚力气,将眼皮撑开,看到悲痛欲绝的宫恒,顿时心如刀绞。
他重重的呼吸了几下,换上冷漠的目光,断断续续的说道“宫恒……你知道吗,我最恨……最恨的人,就是……就是你。我曾经……那么的信你,你跟他们……都一样!”
宫怜生死死的攥着宫恒的衣襟,话语里的浓烈的悲愤与怨恨让宫恒如遭雷击。
更多被掩藏的过往,被他想了起来,原来他在更早的时候就伤害了他的三哥。
他一脸呆滞,直到攥着他衣襟的手松开,重重的垂落到地上,所有的情感铺天盖地的涌来。
“三哥,不!”
“你不是恨我吗,你起来啊,你打我骂我,你想杀我都可以!你不要不说话,你不要这样不声不响的躺在这里……”
他紧紧抱着尸首,撕心裂肺的哭嚎着。
雪原上的风雪好大,大到可以吞噬一切的声响。
异魅全都自动的避开了二人,凶猛的朝暮晚三人攻去。
宫恒与宫怜生,是这血腥的厮杀中,最为寂寥,最为痛心的一抹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