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没有的,不是这样的!你是我最亲的三哥,我怎么可能那样想你!”
宫恒急声辩驳,可那一排排逐渐上前的异魅组成了他与宫怜生之间无跨越的鸿沟,他们现在,是生死仇敌,是敌对阵营的人!
“宫恒,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你,还是真是伪善!”
宫怜生的身影逐渐被异魅遮掩,被伤了心的宫恒根本没觉察到他凌乱后退的脚步,他拼命忍受的让人癫狂的痛苦,以及他宛若泣血、颤抖不止的声线。
宫怜生的身体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神魂以及脑海里撕裂的痛楚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可他不能失去理智,不能陷入昏厥,因为一旦那样,他就会完全成为先知的傀儡,再也醒不过来。
他的脑中一直有一道悠远森寒却又挥之不去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对他说:“杀了他,杀了他,杀了宫恒……”
不!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那是他的阿恒,他怎么可以伤他!
宫怜生抱着疼得几近炸裂的脑袋在雪地里滚来滚去,拼命的与脑海里的声音抗衡。
他被异魅挡在后边,挡在那黑压压的人影后边,没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痛苦。
宫恒看着如潮水涌来的异魅,心痛得滴血,他只能一下又一下木然的挥砍着青霜剑,将靠近的异魅斩杀。
此时攻击暮晚等人的都是金丹或元婴期的异魅,还有一批身穿黑色盔甲,数量较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异魅,发出渗人的威慑,是由出窍期异族灵体加九转圣心血炼成的,实力均为出窍初期。
可就算如此,暮晚等人也是力不从心,因为这片被大雪封禁的雪原,几乎被那黑压压的异魅所占领。
百名,还是千名,亦或是更多?
暮晚四人没有办法数清,只能拼尽全力与残暴的异魅厮杀。
呼啸的风雪里,刀剑相交之声连绵不绝,异魅凄厉而尖锐的叫声也时不时的响起,这喧嚣之声在雪原里越传越远,使得近处及远处的山体接连发生雪崩。
这雪一直下着,下了近半年之久,往往鲜血刚一喷洒在地上,就被天上飘落的雪花所掩盖,使得这激烈的厮杀变得祥和了不少。
距离此地一百里的禾风谷,近万数的异魅正与暮家带领的人族厮杀不休。
祁越站在山谷上方,他的周围以及山下是静候命令的高阶异魅,他得先知命令前来剿杀叛军,同时测试这些高阶异魅的能力。
他冷眼看着底下的一切,看着雪地在红白之间交替变换。
先知的命令是不计一切代价剿杀南洲的叛军,可此刻他竟有一点点迟疑了。
宫怜生的话他思来想去无数遍,心里是赞成的。
他跟在先知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弄清他的来历,他的深浅,他的目的,他的面貌,从这些方面足可以看出先知的深不可测。
与这样的人同谋,无异于与虎谋皮,总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
山谷下方只有普通的异魅参与厮杀,高阶异魅都纹丝不动的候在他身边。
先知太过高深莫测,他也不敢轻易与先知敌对,只能默默的看着下方杀伐,不肯召回参与战局的异魅,也不想让出窍期的异魅参与厮杀。
“先生,你看,对面!”
不知何时对面的山崖出现了一个身怀六甲行动不便的女子,她艰难的移动着身子在茫茫白雪中搜寻,步履蹒跚,行为却显得格外着急。
全之凝眸细察,指着女子不可置信的对祁越喊道:“先生,先生,那好像是清辞姑娘!”
清辞?
祁越皱紧了眉头,冰冷无情的目光在落到对面身影臃肿的女子身上的时候变了暖了许多,虽还是冷淡,却从寒冰变成了凉水。
清辞的身孕将近九个月了,她怎么会不顾身体和孩子来到此处?
难道是暮家出现了什么变故?
祁越将暮家在心中记上了一。
清辞的目光在山谷下方的混战中搜寻了许久,最终定在了对面一脸冷漠的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