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椅上的云贺竹没理二兄打量的视线,他成日里便爱这般看人,瘆人得紧。
待咕咚咕咚灌了两大杯茶后,云贺竹方才缓了干渴,语带不耐的问道:“二兄如此着急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云贺兰也不恼,耐心将九娘信中所提之事详细述来。
云贺竹本来手中还残留着妾室香软滑腻的触感,乍然听得六郎失踪一事,吓得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二兄莫要诓我,你说六郎失踪了?!”
他最优秀的一个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失踪了?!
云贺兰一脸惋惜的点点头。
云贺竹脸色青紫,身体摆动,摇摇欲坠。
他的六郎,他那日后要当大官的六郎啊!
云贺兰眼明手快将他扶住:“莫要悲伤,只是失踪,九娘也已留在当地搜寻。”
云贺竹直愣着双眼,木木的坐下。
愣怔中,说不上缘由,可就是心中浮起强烈的怀疑。
怎的如此凑巧?
九娘没死,他的六郎却失踪了?
慢慢的,云贺竹似是回过了神,转眼细细打量着站在面前的二兄,想要瞧出个究竟。
那张脸上有合宜的悲伤和怜悯,瞧不出任何不妥。
是谁?九娘,亦或是他,还是那人?
脑海中思绪纷乱,不不,此刻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这三房一脉全系于六郎一身,需全力寻找。
六郎必不会有事!
他蓦地站起,拉住云贺兰,急急的往外走:“我等现在就去寻齐氏。”
云贺兰看着身前人急匆匆的背影,虽不是亲生,当着下人的面却都敢齐氏齐氏的乱喊,果然是着急了么?
……………
都匀院此时早已收拾妥当。
廊下风灯全亮,屋内烛台碳盆俱燃。
仆妇们打来热水,伺候好老夫人洗漱,绾好发髻,又穿戴整齐。
正堂里,齐氏坐于椅上,招呼了方嬷嬷打开堂门。
霎时有股冷风卷了进来,带起一室寒凉。
堂中众人俱都乖觉。
包括墨梅在内的众婢女仆妇都低头敛目,默默不语。
齐氏看着堂中半人高的鎏金暖炉,五指轻轻摩挲着信纸,若有所思。
方踏入都匀院,云贺竹便急急冲进堂中跪下,眼眶微红喊道:“母亲助我!”
一旁的云贺兰走得慢了些,此时方才跨入堂内。
整肃长袍,理好广袖,恭恭敬敬施礼后,才开口:“想必儿使人送来的信母亲已收到,还望能给些提点,如今该怎生行事才好?”
齐氏没有接话,看着一脸正色的说话之人,似在思考。
云贺兰等了半天,不见动静,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齐氏,却正对上了她审视的眼神。
不由得有些心虚,忙又低下了头。
良久后齐氏方道:“你且坐罢。”
齐氏复又蹙眉看向地上跪着的云贺竹:“你也起来寻个座。”
这般多仆妇瞧着,不能半点儿脸面都不顾。
一旁的方嬷嬷挥手让婢女们给两位老爷上了茶。
云贺竹急不可耐:“母亲,六郎下落不明,可怎生是好?”
方嬷嬷抬眼看了分坐左右的两位老爷,又看了看座中的老夫人,这不是亲母子到底是生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