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像看戏一般,随口喝着师哥杯子里的茶水,讲故事一般说着。
“他没说什么?”
“说什么倒好了,啥也不说,就那么站着,表情冰冷的吓死个人,我想着你们这么熟,既然想见你,就来你屋里见呗,怎得站那不动弹呢。”
傅青一听,终于冷静了下来,原来他什么也没说,他想干什么?傅青猜不透,也想不通。
只是此刻真的不想见他,一见他,心里那惊惧的感觉便如泉涌,怎么也控制不住。
“你就去说,我身体有恙,改日再见。”
“师哥,那可是景少爷啊,齐员外都得卖人家个面子啊,我这要是拒了人家,说得过去吗?”
“无妨,就说我说的。”
“好吧……那我去说了。”
自己师哥虽然平日里温柔善良,但那性子却是倔强的很,只要他认准的,谁劝都不行。
傅青自顾自的在屋里烦闷的转来转去,实在想不出好对策,这景大少爷自己决计是斗不过的,只是让他就这么再仓皇而逃,却也是实在不舍得。自己打拼了一年多啊,好不容易在这金城混出个名声来,倘若想要复仇,自己没点实力是决计不可能的。
如若逃出去了,还能再东山再起吗?难说。
“师哥……师哥……’
在傅青苦想间,不知不觉外面已经天黑了,就听见小西又跑来敲着自己的门。
“又怎么了?”
小西跑的太快,有些喘不过气来,看到师哥那烦躁的眼神,竟也是愣了一瞬,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哥,平日的他都是遇事极其稳重的,丝毫不慌乱。
“师哥,那个……景少爷还没走,还站在园中等着呢,你看是不是……”
傅青竟是没料到他还等着。
“齐爷他们呢?”
“被景少爷轰走了,大家都趴在自己的屋子里偷看呢,也不敢说话。”
“我不去,你就说我身体有恙,怕传染给他,见不了。”
小西看着师哥决绝的表情,犹豫了一下,就跑了出去。
不知小西怎么说的,只知道景白一会就走了,这一晚上再没任何音讯。
傅青这几日都没再出门,给师父告了病假,这几日断了演出。
期间倒是听小西说过几次,说是景白日日都到戏园子来一趟,那阴沉的脸是越来越可怕了,正因为此,来咱戏院看戏的越来越少了,齐爷被齐员外倒是叫去过好几次,但碍于景少爷的威压,倒是什么都不敢说。
不过景少爷每次也就站那么一会便也走了,倒没再让自己来传话。
傅青听着,倒是感慨,这景少爷到底怎么想的,也不告发自己,也不派人来抓,就这么一天天的非要见自己,是要当面拆穿自己吗?
傅青却是没有勇气去见他的,他怕啊,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要想整垮自己,招数太多了。
大概四五天吧,傅青日日躲着不见人,就连师父也是很少见。
这天早上突然齐爷来到自己房间,这几日的事情齐爷看在眼里,但是不明白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齐爷却从没有主动问过傅青,今日突然来到傅青房间,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青儿啊,为师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为师也不想问,为师相信自己的徒弟秉性纯良。只是这事怕也不是躲着就能解决的,你还是去见见他,把事情说明白吧,不然我这戏园子可就没法开了啊。”
齐爷慈祥的看着眼前这个这几日看着颓丧憔悴的少年,说不出的心疼。
“师父,我……”
傅青不知该说什么,但是真不想面对景白。
“今日景少爷包场了,而且指名道姓就你一人去唱,谁都不要。”
“为师虽然看不惯这事,但是我们就是个戏子,何时又能由得了自己?”
是啊,自己只是个戏子啊,何事由得了自己?如若景白只是点名道姓想见自己,那是两人之间的事情,可以躲避不出,如若他指名道姓要听傅泠安的戏,那无论如何自己都得上的。如若传出一个傅泠安拒绝点戏的名声,这傅泠安的名声可就坏了。
“师父,我知道了。”
傅青对着师父鞠躬道,孰轻孰重自然看的明白。
齐爷看着那推门而出的憔悴的身影,欣慰的点点头。
傅青在后台涂着粉墨,台下人不知,台上人悲切,却也要唱尽台上人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锣鼓声一想,傅泠安便粉墨登场了,那一颦一笑,一步一摇都诉说着台上人的故事,台上人的辛酸甜辣,台上人的悲欢离合,可自己的呢,自己的哀伤与绝望,说又能了解。
傅青认真的扮演着戏子,却从不看台下孤零零的景白。
那景白孤零零的坐在台下看着粉墨下的傅青,他略显憔悴,只是依旧尽兴的唱着这台上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