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走后不久,西洲的密报就递到了米罗手中。西洲王让米罗安心潜伏,只待九公主来朝。
西洲王也知道澧朝求取玛尔其玛是为了安西境诸国的心,让嫡公主出嫁是西洲的诚意,可是天高皇帝远,九公主嫁过来极有可能会被澧朝的贵族世家瞧不起,所以他让米罗好好的呆在上京,争取以后能帮上玛尔其玛。
米罗烧了信封,颇有些头疼。
前世她也是这样听从命令,小枫第一次女扮男装进来时她就识破了她的身份,小枫不想说她自然也不揭破,慢慢相处中她不只是简单的执行任务,她变得真心想帮助小枫活的快乐,她本来是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草原上,骑着她心爱的马驹穿梭沙漠,玩累了就躺在连绵不断的芨芨草上闲望云卷云舒。可惜后来有顾剑和裴照盯着,她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的出手,害的大家都没有一个好结局。
思索了半天米罗也不知从何下手,要想套得消息,市井之地和秦楼楚馆是最快的地方,前者多是流传着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是达官贵人的风流韵事和捕风捉影的国家大事,后者来的多是纨绔子弟,从长辈或他人嘴中得知一些重要的事,即使承诺守口如瓶,也抵不住温柔乡的缠绵,情迷意乱之时就泄露只言片语。
米罗看着对面的一堵白墙,跃过墙外正是鸣玉坊。鸣玉坊是她一早就盯上的目标,否则她也不会选在这里开酒肆。上京人自诩万国来朝,胡姬番人也颇受优容。贵族间赠送一两个异域美人乃是常见之事,鸣玉坊内米罗也费心塞进去了不少,都是在西洲受过严格训练的,不仅姿色过人,而且能歌善舞,极为魅惑。这些年靠着她们搜集资料也是有了极大的方便。
只可惜来欢场作乐多是薄情之人,贪的是凹凸有致的身子,而且胡姬虽好,终是异族,没能捧出一两个头牌。
时间是拖不得了,她得想办法得到更多的人。
出了玉门关,就算是正是出了澧朝的边界了。朝廷设置了都护府与西境各国交涉,此次太子出巡,都护府自然得跟在左右以护周全。
“驾—驾—”,一路上只顾着赶路,他这千金之躯的太子也只能坐在马车里被人护送,着实烦闷,听到马蹄声声,他掀开帘子往外瞧,五弟翊王正骑着马在旁边撒欢,细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空气中舞动着点点金光。
“五弟。”太子像李承鄞招手。
李承鄞勒住马绳,走了过去。
“大哥,有何事吩咐?”
“无事,只是坐久了无趣,找五弟聊聊天。你瞧着这塞外如何?”太子把手搭在车窗上,环顾四周问道。
“从前读先贤的诗“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弟弟我还想着这塞外是何等苦寒之地,如今一路行来,虽与我澧朝青山绿水,春华秋实的锦绣河山无法相比,但也别有风味,“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也是一番壮丽景象。”李承鄞感叹,其实玉门关内的生活更偏向西境多一些,风沙袭人,放眼望去一排排尽是茅室蓬户,这里的人可没有上京人的温文尔雅,说话粗声粗气,又体壮如牛,时不时也有西境人进城买卖,基本都不怎么分的清区别。
太子含笑道“都说蛮荒之地茹毛饮血,其实不曾来过,都是胡说罢了。本宫瞧着这里的人率直简单,颇为豪勇。”
上京尚春雨绵绵,西洲早已是艳阳高照。马车车轱辘缓缓压出一道辙痕,印在黄沙地上。
“听闻西洲九公主年华正好,是西洲王的掌上明珠,也不知我这未来嫂嫂是何等性情。”李承鄞勾起一抹坏笑,意有所指的说道。
“她也还小呢,估计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太子倒没了调笑的心情,他已是弱冠之年,而九公主才十五岁,在澧朝也是刚刚及笄,正准备论亲的年纪,他比她大了足足五岁有余。
“等这一趟回去后,母后也要为你挑选王妃了。”太子真心实意道“如果你有心仪的小姐,回去你可得给母后好好说说,母后一向疼爱你,她肯定会答应你的,否则等她嫁了人你可别追悔莫及。”
一说起成亲,李承鄞就愁眉苦脸,都说皇后疼爱他这个儿子,可李承鄞知道翊王妃必是她满意的才行。
“臣弟哪有什么喜欢的姑娘,上京里的闺阁小姐都没怎么见过,臣弟见得最多的姑娘还是洛熙和永宁两个妹妹。”李承鄞别开脸,不好意思道。
太子看他羞红了脸,乐呵呵的笑了。
一只海东青从天空猛扑而下,停在了栏杆上。一个婢女从海东青的腿肚子上拿下卷筒,放它飞走。
西洲王接过信纸,打开查看。昏暗的烛光下,墨色也不甚清晰。
王后从殿后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件氅皮大衣,“大王。”
西洲王抬头就看见王后,示意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