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维手一顿,眼尾一抬，好奇的看着宋父。嘴里的东西食不知味的嚼着。

“这么明目张胆？”柳凤霞问。

“还有更明目张胆的。”宋父一脸高深：“他爸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柳凤霞皱了下眉：“李总那么厉害的人不管管？”

“管不了。”宋父胳膊一撑，向柳凤霞方向倾了一下：“他儿子做生意确实很有天赋。”

“那以后老了怎么办？”

“听说已经在说代孕的事了。”宋父说。

“哦。”柳凤霞淡然道：“我还以为他们这些‘潮’的年轻人会丁克一辈子呢。”

“人家又不是图好玩,不过我猜老李最后会妥协,肯定先让他儿子答应代孕……”

柳凤霞余光瞥见宋之维的葡萄眼圆溜溜的看着这边,连嘴里的菜都往了菜。

她夹了一筷子肉丢在宋父碗里：“吃饭,别说这些有点没的。维维后天要高考了。”

宋父不服气：“明明是你问我的……”

柳凤霞凤眼一瞪。

宋父尴尬的咳了声，夹起碗里的肉丢嘴里：“吃饭吃饭。”

“两个男的？”宋之维抓住时机问。

柳凤霞瞪了宋父一眼，那眼神在说：看吧看吧,孩子好奇了,都怪你。

宋父低头吃饭躲避柳凤霞的眼神。

“你们好像都不奇怪。”他眼睫低垂，低身凑到桌子面前往嘴里刨了一口白米饭。

宋父说：“不管喜欢同性异性都是别人的事,咱们又管不着。”

“我也是这样想的。”宋之维嘴角上扬，“对了爸妈，我以后想考冰城。”

“为什么？”

“就是觉得冰城和南淮完全不一样,发展也不错，而且想上什么学校我都想好了。”

“那很好啊。”柳凤霞笑道：“什么学校？”

“xx服装大学服装设计专业。”

“考虑清楚了？”宋父问。

“是我想了很久的。”宋之维不卑不亢：“你们会干涉吗？”

柳凤霞皱了下眉，接着说：“我最初也想让你考冰城，但不是这个学校这个专业。不过妈妈也知道……”她慢条斯理嚼完嘴里最后一口东西：“你现在大了,越逼着你,你越反着来。”

她语气十分落寞。

似乎不甘自己的话语权受到挑衅。

她本来可以给孩子规划处出一条最适合他的路。

但他始终不是一件产品。

宋父鼓励的看了柳凤霞一眼。

宋之维声音上扬,笑得阳光灿烂：“谢谢妈。”

宋父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他如善从流：“谢谢爸。”

“这就对嘛。”

晚上,宋之维回了房间。

柳凤霞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宋父端着一杯白开水慢悠悠的走过来。

他把杯子搁在茶几上，坐旁边撩着柳凤霞头发笑道：“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担心维维的高考？”

“不是。”柳凤霞蹙着眉：“我就是突然觉得不安。”

“正常，考前忧虑症。”

柳凤霞白了他一眼：“去你的考前忧虑症。”

——

六月七八日这两天,天空蔚蓝，飘着白色的云。南淮市市政府提前人工降雨，所以这两天温度不热。

南淮一中校门外站满了家长，人挤着人，全都一脸焦急祈祷的看着学校里。

他们校的理科生在本校考，文科生统一坐车去其它学校考。

政教楼前面站着待考的考生。一个个穿着简单的t恤，素面朝天，青涩的很。

广播里放着熟悉的bgm，说实话这轻音乐一点都不能舒缓心情，反而怪让人紧张的，因为这一年听了很多遍，每次都是大考的时候放。

紧接着，广播里播放考生进入考场。

警戒线一拉开，人头攒动着往教学楼里去。

即将分别，宋之维叫了声：“韩律。”

“怎么了？”韩律和他说话时偶尔会带语气词，听上去特别温柔。

宋之维向他怀里一冲，于大庭广众之下抱住他：“加油。”

韩律头一侧，嘴唇似有若无的碰了下他的太阳穴，好像亲着了他，好像没有：“加油。”

宋之维紧紧抱着，十指用力到指尖发青白色。

他马上可以进入心仪的大学，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可以和韩律肆意的在一起。

不用全部时间留给学习。

而且和父母的关系也有所缓和。

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圆满。

这样就挺好。

所以他真的真的真的好高兴啊！

不知道时间过了几秒，耳朵里是韩律的心跳声，鼻息间是熟悉的清爽干净的味道。

他觉得这个拥抱超越了情侣范畴。

为未来的梦想，为过去流汗的日子。

我想和你好，我只想你好。

这场考试之后，我们都是全新生活。

“去吧，我相信你。”韩律拍了拍他的肩，放开他。

“你也是哦。”宋之维眷恋

的看了韩律一眼，转身进入自己的考场。

宋之维以前总怕高考会因紧张过度而发挥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