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七章(2 / 2)有空一起重生首页

那诅咒……如若真的可解,上一世沈释又怎么会死?

花不语突然抓住李淑君的肩,虽修为大跌,可毕竟这么大个子,身上紧实的肌肉并不是白长的。李淑君被掐得有些疼,却生生忍了下来,她被花不语可怕的神色吓懵了,连哭都止住了。

“师兄?”她不确定地喊道,心底涌起一股害怕,小姑娘仔细看过去,却也没再见那墨黑。

“贤淑,你……”花不语喉头发紧,话到一半有些失声了,他换了换,却还是有些颤抖,“帮我看看,师尊他……”

小姑娘一愣:“天元仙尊好像受伤了,不过并无大碍,二十二上仙都知道,应该不会打扰太久,此时应是歇下了。”

花不语摇了摇头:“师尊他替我……”

李淑君睁大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听懂花不语说的什么,手忙脚乱怕起来,一个不稳差点摔石阶上。

“我我我、我这就去!”

花不语看她轻易地就进入了结界,心中一痛。

他从没觉得进出山门是多困难的事,此时却如阴阳相隔般无法打破。

他从白歌那里听说,白歌曾经破解过这个结界,后来二十二上仙与天元仙尊便重新下了个更古老复杂的定制,若是逃命至此处,可穿过结界进入一虚无之境,门内自有守门者感知,过来接待,若是路过,只需再在虚空之中前行一段,便如鬼打墙一般重新出现在山门前。

花不语触发了结界,却无人出来查看,想必已是交代过了,他别无他法。

片刻的等待如过了一世那么长,花不语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他怕李淑君告诉他,季沧笙承下了那诅咒,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愿如此。

最后一丝红日的边缘埋进了天边,天色未黑,却透着沉沉的绛紫色,沉重而压抑。

李淑君去得急回来得也快,火急火燎地奔出来,甚至急得说不出话,可花不语见她眉梢间带的喜色,一颗悬着的心缓缓安定下来。

他没有……

花不语觉得头有些昏,恍惚了一下,才稳住身形。

小姑娘吓得立刻扶住他,又急又气,最后吼似的喊出来两个字:“没有!”

“嗯。”

李淑君点点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兴奋地解释道:“师兄,我仔细看过了,一丁点儿黑色都没有,天元仙尊的颜色好像比以前更亮了,不过你别担心,这是好事,唔,也可能并没有变,我现在看得更清楚了!”

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让花不语心里好受了些。他活了两世,前后加起来年过半百了,亲情的感觉太远,远得他要不记得了,天元峰给了他“家”,而李淑君则是上天留给他的宝物吧,他想,他早已把她当作了亲妹妹。

李淑君跑得气喘吁吁地,毫无形象地坐在留有余热的地上,傻乎乎笑了会儿,回过神来,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才收起表情严肃地跪好。

“贤淑。”

“诶!”她清亮地回应着。

“你回去吧。”

“……”小姑娘的表情僵在脸上,不情不愿地忸怩一下,没动。

“乖,听话,回去吧。”

“哥……”李淑君委屈地瘪瘪嘴,“我想陪你,天元仙尊下令了……不得过来见你,任何人不得说情。”

她本是不愿告诉花不语这些的,可她憋不住,她一想起这些就想哭,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明明那么好……

花不语顿了顿,心想果然。他早有料想,早就做好了准备,可还是在听到的时候心中一痛。不过这些疼痛只是在不断的疼痛之中的一部分,他恨不得能早点痛得麻木掉。

“你修为不高,身体遭不住的,听话,回去吧,我没事。”

李淑君不知道花不语现在的修为和她已想差不多,也没怀疑,只是不想离开。

“贤淑。”花不语少见她不听自己的话,语气里也无责备,“你……能替我照顾他吗。”

李淑君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花不语。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我,只是……我不在的时候,我想你能帮我。”

李淑君好容易缓过来,鼻子又酸了,她眼圈一下子红了,认真点点头:“秋天燥,我去给天元仙尊煮碗银耳汤。”

花不语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本札记,便打发李淑君离开了。他没有别的办法,并非不相信折花及诸位师兄,只是不找这样一个借口,这傻丫头是断不会回去的。

等李淑君走后,天也黑了,世界彻底安静下来。月亮被遮在了厚实的云后面,天空却很亮,云层背后有无数星辰闪耀,修者飞升后,会与这群星伴吗?

天元门虽是上仙界中心,有二十二峰上仙,天元仙尊坐镇,监管上仙界众修者,救济下凡界之苍生,制约两界太平,是天下最公正无私的门派,往日进出却是不多的,此时夜铺下来,夏末秋初的蝉鸣透着濒死的凄凉,入夜之后寒气蔓延上来,简直对花不语的伤势雪上加霜。

花不语依旧笔挺地跪着,不动摇分毫,仿佛融进了这安静的夜里,如这夜色一般,空寂又悲凉。

第二日,李淑君下了功课便又偷偷跑了出来,看到花不语苍白的面色吓得噗通跪了下来,她劝不动,只好去找季沧笙,可那个温柔的人却像一夜之间变了似的,以养病为由闭门不见任何人。

没人劝得动季沧笙,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般不进油盐的,像活在自己的世界的模样,天元峰几个弟子离开了一半,整个山头变得冷清又压抑。

也没人劝得动花不语,硬生生拖着病躯跪了两天两夜,水米不进,仿佛季沧笙不收回逐出令,就宁愿跪死在那里。

平日里看起来,两方都不是性格硬倔之人,却不约而同地犟起来,众人只叹这师徒二人越发相像了,却没人能改变这状况。

烈日狠狠曝了几天,风一吹,云布起来,在夜里,只听惊雷一声,瓢泼的雨笼头砸下。

这场秋雨,来得粗.暴且热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