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予奕喝完了面条里的最后一口汤,轻轻摇了摇头,她唇角微微一勾,手指点了点刚才递给何淑因的便签纸,又用力地摆了摆手。
“甜甜,你是真的特别想学理科吗?行,外婆不会干涉你的决定。要不要外婆去帮你找老师说一说?现在刚开始学理科的东西,你转班的话应该也落不下太多。”
唐予奕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拿起了碗,慢腾腾地走进了厨房。
何淑因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她喝了一大杯水,看着唐予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又看着唐予奕走进了卧室,五分钟后,唐予奕背着书包走了出来。
何淑因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予奕抿了抿唇,伸手指了指何淑因面前的面条,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两根手指做了一个“吃”的动作。
何淑因拿起了筷子,勉强笑了笑,忍不住再次叮嘱:“甜甜,在学校里受了委屈一定要回来跟外婆说。去学校的路上注意安全,在学校里好好听课。对了,你钱还够不够,外婆这里还有……”
何淑因说着站了起来,往卧室里走去,唐予奕见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书包,挥了挥手,迅速地跑出了家门。
“哎,甜甜!”何淑因叫了一声,还是没能阻止唐予奕的脚步,何淑因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喃喃地说,“路上小心点啊,甜甜。”
何淑因坐了一会儿,拿起碗来正要走进厨房,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以为是唐予奕落下了什么东西回来取,何淑因放下碗,快步小跑到了门口,她打开了门,脸上的笑瞬间垮了一半:“娟子,你怎么过来了?”
被称为“娟子”的人原名“陈文娟”,是住在她们家对面的邻居,何淑因身子往旁边让了让,正打算让陈文娟进门。
陈文娟却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陈文娟探身往客厅里看了看,凑到了她身边,一脸神神秘秘地小声说:“诶,何姐,予奕她去上学了?”
何淑因点了点头:“予奕刚才就走了。怎么了,娟子?你是过来找我们家予奕的吗?”
陈文娟摆了摆手,声音压得更低:“我不是来找予奕的。何姐,你听说了吗?三楼李姐的儿子昨天回来了,听说他儿子刚从国外回来,是当心理医生的。听说他在国外可出名了,你有空可以让予奕回来找他看看。”
何淑因听到陈文娟这话,浑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被冻结,浑身颤抖了起来,她拉起陈文娟的胳膊,把她推出了门外,胸口因为生气而不断地上下起伏:“你给我出去,我们家予奕没有病!她没有病!你出去!”
何淑因嘴唇不断地抖动,她扶着门缓缓地坐到了地上,大脑仿佛一瞬间被放空,嘴里只会重复着:“我们家予奕没有病!她没有病!”这一句话。
陈文娟被推了出去,她看着坐在地上的何淑因,对着地上啐了一口,方才压低的声音瞬间拔高:“呸!你真是不识好人心,你看唐予奕一天天的不说话像是正常人的样子吗?有病就得治!呸,我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陈文娟说完,扭头回了自己家,“哐当”一声,陈文娟把门重重地关上,楼道里瞬间恢复了清净,何淑因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眼底的泪再也忍不住,顺着长满皱纹的脸颊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