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自从那天过后，陆烬在贺厉面前安静了好一段时间。

不过每逢周六周日都会去网吧替贺厉值班，那个小本子上也记下快一页的还债记录。

三月份天气渐暖，老吴在上头讲着受力分析，陆烬撑着脑袋转笔。

下面的同学都跟着做笔记，陆烬用余光瞥了一眼贺厉。

啧。

竟然低头在书上写下黑板上的公式。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老吴私底下还因为这个找过陆烬，大意就是他舍己为人在悬崖边上拉回一匹马。

陆烬没认这份儿功劳，只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但贺厉有这种变化，确实是因为他们那天在对面楼发生的事情：

当天下课铃响后，这边教学楼人声鼎沸，嘈杂声都能传到对面，教室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人的喘气声。

他和贺厉一人躺一边，头顶落满了汗。

在那场厮杀中能看出，陆烬技巧性强，贺厉的打法相比陆烬，都是一招锁死。

所以最终以贺厉用胳膊锁住陆烬的脖子，陆烬忍气吞声叫了一声“厉哥”，吹响了两人战役的第一胜利号角。

不过虽然贺厉当时赢了，但陆烬在贺厉每次打盹儿的时候，就开始把笔拿高，然后手一松让它落下来砸到桌面上，如此反复。

贺厉忍无可忍，下课再次警告陆烬。

陆烬笑了笑，张口就喊：“贺鸡——”

然后被贺厉死死捂住嘴，目露凶光，盯着陆烬，咬牙切齿道：“老子不睡了。”

至此，陆烬终于以死皮不要脸勉强赢了第二回合。

老吴讲完最后一个知识点，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把课本一合，就说：

“我说两件事，一个呢是这周四月考，这是分班以来第一次考试，希望大家重视起来，还有一个就是春季辩论赛，今年学校会请专业律师过来当评委，你们也快高三了，对这个专业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尝试尝试，有意向报给班长，行了，自习吧。”

底下的人一听，小声讨论：

“这周四就要考试了？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我也是，怎么办啊。”

“辩论赛去么？”

“……”

陆烬对第二个事儿没兴趣。

今天周一，还有两天，陆烬有些兴奋，这是他来二中的第一场考试。

翻了翻书上这段时间讲过的内容，陆烬把书合上，笔在本上无意识写写画画，脑海里在根据内容大纲一条一条过知识点。

“陆烬！”

沈夺在对面连叫好几声，陆烬终于听见了。

“嗯？”陆烬看了看教室稀稀拉拉的人，“下课了？”

早就下了，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沈夺坐在对面的空位上。

“过知识点，”陆烬把笔放下，“你怎么过来了？”

“参加辩论赛么？”沈夺兴奋道：“今年比以往都正式，规模也大，我听人说了，学校专门从北京请人过来呢。”

“不去。”陆烬没什么兴趣。

“你再考虑考虑呗，我和老林还差两个队友，就当去玩了，”沈夺抓着陆烬的胳膊摇：“再说，别人我也不相信，打辩论除了能力还是需要默契的，你能力这么强，就当帮我个忙呗。”

陆烬不为所动：“不去。”

沈夺劝了半天，见陆烬果真铁了心不去，只好耷拉着脑袋走了。

周三下午学校组织各班摆考场，于是第三节课没上，大家把多余的桌子搬到走廊。

陆烬坐在桌子上翻看笔记，林向书过来问：“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可以，”陆烬也没抬头，“就是不知道二中水平如何。”

“放心，”林向书笑说：“不比实验差，你最好尽全力。”

“倒也是，”陆烬不否认这点，二中和实验确实不分伯仲，“听说我没来之前，年级第一的宝座是你和五班的一个女生轮坐？”

林向书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好自信啊，那我就接受你这战书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陆烬耸肩。

“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事相求。”林向书犹豫再三，还是说了。

“我知道，为沈胖的事儿呗，”最后一道题演算完，反手把笔记本装进贺厉的桌子里，他的桌子在里头考试用，抬头道：“想让我跟你们组队？”

“嗯，”林向书解释说：“沈夺从小就想当一名律师，所以这次比赛对他来说是很好的一次机会。”

陆烬皱眉，他确实不想参加，但沈夺和林向书从他刚来这个学校就一直对他很照顾，虽然他并不需要。

这时贺厉刚好从教室出来，陆烬眼前一亮，压低声音说：“他去我就去。”

顺着陆烬的视线，林向书看过去，愣住了。

贺厉？

回头想确认是不是他看错了，但陆烬的反应告诉他并没有。

不等他说话，贺厉就走了过来。

陆烬往旁边挪了挪，贺厉伸手从桌洞拿出一本书，看到一堆不属于他的课本，不自觉动了动眉头，“这么自觉？”

“谁让我有一个好同桌啊。”反正在贺厉面前已经不要脸了，陆烬彻底放飞自我。

贺厉没说话，知道陆烬算是破罐破摔，没理他，东西放好之后把桌子一转，面向墙壁。

林向书本来准备走了，但看了一眼贺厉拿着的书的封面，瞬间燃起希望，主动搭话：“贺厉，你好，我是林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