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穿得太夸张了,这是要参加颁奖晚会吗?”莫羡一边调整镜头一边嫌弃地看着莫夫人。
莫夫人自从知晓自己要以家人的名义给苏格录决赛播放的视频以后就激动到不行,特地叫来了造型师,在更衣室里足足待了三小时才出来。出来后直接让莫羡和莫先生一起翻了白眼,这优雅的发髻再配上露背的晚礼服,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不知道的还以为参加什么晚宴呢。
莫夫人好看的远山眉皱在了一起,不是很高兴:“你爸都西装革履,我为什么不能穿成这样?再说了,总决赛多重要的场合,让别人看看小格是有人撑腰的!”
调整好镜头的莫羡也不管莫夫人的想法,直接喊来了造型师,跟她大概说了一下需求,然后推着莫夫人往更衣室走,还不忘劝说她:“妈,你这么把全世界我最有钱贴在脑门上会对苏格不利的,你总不想别人说苏格的冠军是花钱买得吧?”
莫夫人一边被推着一边思索,直到被摁在凳子上才反应过来:“可是比赛规则就是谁票最多谁第一啊,谁的名次不是买的?”
莫羡也不愿多解释这娱乐圈的弯弯绕绕,把草稿塞到莫夫人手中,催促她:“快看看台词,可别一开镜头就忘记说什么了。”
莫夫人随造型师给自己卷着发,嘴里不服:“你妈妈我去过多少次股东大会了,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录个视频?”
她一边说一边展开稿纸,大概阅览了一下,疑惑地转头看莫羡:“为什么没有你的部分,你不跟小格说些什么吗?”
莫羡对着镜子补了唇蜜,抿了抿嘴唇,摇了摇头:“不了吧,我很多学生看这个节目,还有家长,被看到不是很好。”
莫夫人看着自己这一脸平静陈述着一个任谁都觉得站不住脚的理由的女儿,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她站了起来,难得认真地拉住了莫羡的手,摸了摸她的长发,说:“羡羡,你对小格的感情需要遮遮掩掩到这种地步吗?”
以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突然就被揭穿了,莫羡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一惊,慌乱地抽回手,强笑道:“妈,你在说什么啊。”
“你是我女儿,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莫夫人像是不满莫羡这不进不退的样子很久了,硬是要趁这个机会把话给说透了,“你对小格的感情我看得清清楚楚。妈不反对你不把感情开诚布公,但是不允许你把自己藏起来。再说了,学生家长看到了又怎么了?你是小格最亲的人,这是谁都改不了的事实。”
莫羡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心事已经被看得透彻,顿时觉得沮丧,撅着嘴垂了头,低声说:“我算什么最亲的人,我怕我自作多情又让他一年半载不愿意回来。”
莫夫人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缓和了语气耐心地说服她:“羡羡,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去掺和,你们有自己的缘分。妈妈只想说,小格不回来不是因为你,他有他坚持的事情。你只要继续做你自己,小格不会远离你的。”
被戳中了最深处的担忧,那些平日里累积起来的委屈和害怕使得莫羡再也绷不住,眼角沁出了泪珠扑到了莫夫人怀里低声地诉说:“我很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妈妈。每次和苏格说完话我都要想好几遍,我是不是说多了,我是不是又说错了,我是不是把他推远了。如果他突然对我又亲热了,我就会回想我说的哪句话符合他心意了,那我下次还要这么说。妈妈,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这么苦。”
莫夫人无言地听着怀中女儿的诉说,轻轻拍着她的背,却一句话也安慰不了。
苏格这孩子她从小看到大,他对于她来说就是第二个孩子。他从小机灵过人,学什么都最快。再加上家庭和睦不愁吃穿,被爱浇灌长大的他不识愁滋味,也极少尝到失败的滋味,所以他的自尊心比普通的孩子都要强,他心里在想什么其实他们一清二楚。高三那一次打架是他们充当家长的角色去老师办公室的,这孩子任老师责骂一句话都没辩解,直到老师说他们为了他的事情连最紧急的会议都没开他才动了动嘴唇,低着头不辨神色地道了声歉。这声道歉是是给叔叔阿姨添了麻烦的歉意,它隔绝了他和他们的亲密,是将自己孤立开来。等他去上课后她和老师一打听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孩子是被那几句倒插门给彻底伤了心。要说人心的恶,孩子的恶也从不亚于大人。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因为嫉妒而说出来的话能够多伤人,有些人会被打击得一蹶不振,而有些人,则会用行动去证明他们说的是错的。苏格是属于后者。所以他们不反对也不劝阻苏格搬出去自己住,也支持他去娱乐圈拼一拼。
只可惜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一个不敢用力追,一个不敢努力逃,于是断不了也进不得。
莫羡在莫夫人一下一下温柔的安抚中慢慢平静下来,她端坐起身体揉了揉微红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看了莫夫人一眼,转过头看向衣柜一边卷着发梢一边问:“那我穿什么衣服呢?”
莫夫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站起来选了自己要穿的,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事不关己地说:“随便你,我只管我自己。”
莫羡坐在衣柜前发了会呆,感觉没有什么好的搭配方案,于是给简菲发了短信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