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想说的。”他问。

我摇头。

他斜着眼看我：“你之前说，想要钱是吧？”

我看着他。

他伸手拉开抽屉，扔出一份文件在桌上：“島门赌场，欠老子的钱，要回来分你一半。”

我上前两步拿着那份文件看，里面的数字看得我眼皮一跳。

贺骁皱着眉站起来看着我，似乎觉得有些不妥。

“裴爷……”他犹豫开口：“島门赌场的债，一直是阿桐在追。”

裴青三不满的看他一眼：“追追追，追他妈好几年了追来了吗？追回来了吗？！老子见到回头钱了吗？废物！”

我心下了然。

这是直接扔了一块儿烫手山芋给我。

我拿着文件不吭声。

半晌，裴青三眯眼斜我：“你那嘴不是挺能叭叭叭的吗，今儿怎么成个哑炮了？”

我依旧笑着不吭声。

他盯着我看了会儿，打了个响指。

书房门打开，我转神看，不由自主挑眉。

那是一个身材窈窕，长相极为精致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衣黑裙职业装，踩着高跟鞋，面若冰霜。

我们视线对视，她没什么反应的移到裴爷桌上。

“这是阿慧。”裴爷笑了笑：“你不是要女秘书吗。她在我身边干了三年，经验十分丰富。”

我嘴角抽搐：“裴爷，你把你身边的人都调给我，不太好吧？”

他似是困惑：“有什么不好，这不是更帮助你吗。”

帮助我？我嗤笑：“裴爷，我以为咱们是站到一道的。明人不说暗话，你防着我，我理解。但你既然心不诚，我觉得我们的合作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迄今为止，裴青三，贺骁，裴衷慢，裴俊德，裴元芳，包括裴青三的老婆，还有司机老周，ABC三个大汉，以及还没有接触的这个新秘书，島门的阿桐，还有要去伺候好的姓蒋一家。

这些人都像一段段线团，缠到我的脑袋里，让我理不清思绪。

我以为裴青三是真心和我合作，直到我看到那份资料。

那是一份所谓十分详细，事无巨细，看了什么都明白的资料。

但实际上，那就是一份照着百度百科描写的文案。

裴青三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你想知道什么？”

我还没开口说话，他又道：“你只用把我交代给你的事办好，其他的不用想。”

这话听起来简单，实则纯属在放屁。

“足够的自由和全部信息，我必须得到一个。”我朝他笑笑。

他的表情仿佛我在放屁。

“给你一张人皮，你真当自己是个人？”裴青三十分不屑：“老子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见好就收！”

我没兴趣和他玩文字游戏。

“裴爷。”我摸根烟点着，吸了一口：“你说的，全他妈是废话。你当初说我帮你办事，我就该滚哪儿滚哪儿。问题是我现在对我自己的人身安全，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产生怀疑。你还在这儿跟我打哑迷，小说看多了吗？”

他一巴掌拍到红木桌上：“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恼什么呢。”我感觉可笑，上前一步将我的烟摁灭在他的烟灰缸：“拿生命干活的是我，不是你。老子费劲半天，你反手捅我，我凭什么？既然如此，不如早点解散。”

裴青三给我这样的资料，说要让我在这个裴家混的风生水起，谁信？

他说只让我伺候好姓蒋的女人，直接给我拉了仇恨：饭桌上不对等的座位，还有马上要抢别人饭碗的追债任务。

我迄今为止给裴青三传递的信息都是，我可以在你手底下干活，但你别想掌控我。

但是他似乎不明白。

他瞪着双眼，满脸怒火。

我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要不然让你的人都他妈滚，要不然就给我想要的一切。”

他咬牙切齿：“阿慧已经送给你了。”

我挑眉：“你说什么笑话。你派给我的司机，保镖，女秘书到底是干什么的你心里清楚。噢，对，裴爷，我还得问你一句话，裴元芳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裴青三眉头一皱：“他知道你的身份？他和你说什么了？”

我无所谓的耸肩：“他没说什么。但我打了他。”

“你打了他？！”他的声音提高八度，震的我耳朵疼。

“对啊。”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表情：“真不好意思啊，因为你给我的资料实在是有限，我并没有办法能够准确的判断出谁是什么立场，他又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就把他打了。”

他的手渐渐握成拳头。

我假装没看到：“怪不得我裴爷，你该庆幸……我没把他杀了。”

他猛然伸手给我一巴掌。

我始料不及，嘴角流血，头晕目眩。

这巴掌是真的狠，我感觉自己的半张脸失去了触觉。

“你太猖狂了！”他怒吼。

我笑着舔了舔嘴角：“你不是想拿他压我吗。我的身份信息你说你全权掌握，结果呢？怎么泄露的？你身边有内鬼啊？还是某人故意和他说的？为什么故意和他说？”

我盯着裴爷：“当然是想灭我的气焰了。想让我认怂，戳我的锐气——好当裴家的一条狗。”

裴青三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你真是气死我了。他奶奶的！”他把烟灰缸砸在对面墙上：“操他妈，气死我了！”

我没说话，看着他暴怒。

过了很久，他又点燃一根烟：“杭舟之啊，你到现在没死，是因为我，你的命，就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谈条件？”

我转头看着贺骁：“枪给我。”

贺骁的眉头死死皱着，没有动。

裴爷拉开抽屉，扔出来一把在桌上。

我拿着枪盯着笑笑，抵在自己的脑门上。

扣响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