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两根油条，两个肉包，一碗胡辣汤，一碗豆腐脑，三块钱的油馍。”

“好嘞。”

我扒拉扒拉兜，找出零钱，放到桌子上。

这家早餐店离小胡同不远，几乎就在门口。我每天早上都来这儿吃饭。

好在的是这家早餐店关门也晚，要不杨叔的店是每天早上十点才开门，我虽然能睡懒觉，却没办法吃早饭。

老板娘是个胖大婶儿，她白胖白胖的，看起来挺好玩儿，比我低了不知道多少。她笑眯眯的把饭端到我面前：“我都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吃什么了。”

我也哈哈笑：“吃早餐可是个好习惯。”

“可不是嘛。”她回。

但是我吃早饭纯粹是因为我饿，我太饿。我每天都处于一种饿死鬼的状态。

我严重怀疑自己挣的钱够不够我自己吃。也是挺可笑。

吃完饭我就骑着小毛驴去餐馆。一般情况下我都是走去的，毕竟离的也不远。

“来了。”周姨忙着择菜，抬头看了我一眼，低头说：“昨晚淼淼说让我们好好对你，你帮了她的忙。”

我摸着头傻笑：“是吗，哈哈哈。”

杨叔从后厨出来：“对你评价可高呢，诶，对了，昨天于老师找我要你的电话，我给了，你们联系上没有？”

我咂咂嘴：“联系上了联系上了，人家还教我没事的事是哪个事呢。”

“但是我看你似乎并不开心呀。”有人插嘴。

我转头，恰好看到他穿着深蓝色衬衫站在那里，眼里的全是笑意，甚至有些宠溺。

我有瞬间的窘迫和尴尬，是被看穿的反应。

“哪能呢。”我嘿嘿笑：“怎么会不开心呢。”

周姨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没课了于老师？”

于珉玉微笑：“周姨，别这么客气，喊我珉玉就好。”他接过水轻轻喝了一口，像个优雅的王子。然后进屋放到桌子上一份文件，对着我说：“你来。”

我满脸懵逼的走过去。

文件里有三张4A纸，上面打印着我的名字。他拿出纸递给我，语气温柔：“听杨叔说你是高中没上完，但保险起见，我想慢慢教你，我们摸索着来，你觉得怎么样。”

我扭头看杨叔。

他咳嗽了两声，进了后厨。

“你不要怪他，是我问他的。”他坐在椅子上，拿出钢笔：“你可以把你心里想的授课方式告诉我，我们慢慢磨合。”

我笑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人家态度都放这么低了，我再不识抬举也太不识好歹了。

“没关系，我随意。”

他依然是笑盈盈的，却不让人感觉反感，反而看起来很舒服。

我不禁多看两眼。这小伙子还挺耐看。

“那，你先写一下你的名字吧。”他顿了顿，身子前倾，凑到我面前，我甚至能看到他鼻子上的小绒毛。

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照着这个纸抄也可以。”他说。

我盯着他漆黑明亮又好看的眼睛。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的面子，怕周姨嘲笑我。

但是，我操，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嗡嗡的。

我就一直盯着他的脸。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脸很白，看起来很嫩，很想戳一戳，感觉手感会很好……

我猛的站起来。

操他妈。

老子集中不了注意力。

操。

椅子发出不和谐的声音，他愣了，也站起来，有些茫然：“怎么了吗？”

我揉了揉额头，皱着眉。

“你不喜欢这种授课方式吗？”他小声问：“那我们换一种？”

我操，我真的受不了了。

结果有擀面杖力道不重也不轻的砸到我的背上。周姨瞪着眼，恨铁不成钢：“你给我老实坐着儿学！”

不是，我真的。

我怎么开口和这个婆娘说，对不起，老师长的太好了，学生视线不受老子的控制。

太他妈丢人了。

这两个人都看着我，一个不知所以，一个怒气冲冲。我打马虎眼：“学学学，怎么不学，我去趟厕所洗把脸，这不是刚睡醒，没法集中注意力嘛。”

周姨冷哼一声，拿着擀面杖立在桌子上：“给你三分钟，你要是赶跑，腿给你打断！”

我没敢看于珉玉一眼，一溜烟儿跑了。

临走我还听到他问周姨：“我觉得他可能不是很想让我教他。”

“哪能呐！这孩儿就是太皮实，不老实……”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对着那张脸你能学进去多少，我愤愤的想。

晾水洗脸，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的眉比于珉玉的重，他的看起来温柔，我的更阳刚。脸部线条也是，他的柔和，我的棱角分明，这下颚线跟他妈菜刀似的能砍葱。我的眼没他的大，但是眼神有些犀利和狠厉，高鼻子，唇形倒还行，但是比他不笑都看起来是弯弯的唇形差点亲和力。

操！

我把水扬在镜子上，老子和他有什么可比的。

老子最帅，老子无敌帅，老子天下第一帅，老子宇宙无敌全世界最帅！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又点了根烟，吸完回去。

周姨向我投来不满的眼神：“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