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浅跟着尤水回了别墅。
路过花园的时候,他看到有个人在打理花坛里的花。
他只穿了单薄的衣裤,一阵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花坛跟前的人听到声音,朝他们的方向望了过来。
一个阳光又开朗的俊逸男子。尤浅心里一紧,他一定就是魏羲和了。
“小姐。”那男子跑过来。
尤水驻足。
“外面不冷吗?回屋里去吧。”她看了眼魏羲和,淡淡道。
尤浅只扫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便微微撇开了头,把眼睛移向别处了。尤水对魏羲和说话的语气中夹杂着关心,是那种真正的爱护之意。
“不冷。”魏羲和回道,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尤浅。
“浅哥。”
尤浅愣了下,对上他的眼眸,艰难地扯出一抹微笑,点头示意。
尤水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莫名腾起一阵烦躁和怒气。
她抬脚,进了主楼。
尤浅不敢犹豫,跟着进去。
她大可以再把他拖进刑室抽打一番,出出气。可她却没有那么做。
进了主楼,她就径直回了自己的卧室,也不理他,也不吩咐。
尤浅在主厅里站了一会儿,就上了二楼。洗过澡,他回了自己的卧室。
还有一天过年,尤水似乎没有心情处理他的事情,还是像往常那样,白天和白京生出去吃一顿饭,回来时总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晚饭一般会在家里吃。
她也不召他,也不来看他,好像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魏羲和倒是每天都跑的很勤快,尤水和他相处得也异常融洽。尤浅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好像被禁足在了自己的卧室里,每天的活动空间不过那20平米左右。
“羲和。”尤水刚从外面回来,心情非常不错,一进主楼就唤。
魏羲和飞快地从楼上跑下去。
“小姐。”他笑着回应,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给你的礼物,新春快乐。”尤水把一个纸袋递给他。
他接过,一脸的不可置信。
“谢小姐。”
是最新款的纪梵希衬衫,限量版。
“可是,明天才是除夕啊……”魏羲和忍不住道。
尤水笑笑:“不想要可以还回来。”
魏羲和闻声,抿了抿唇:“喜欢,明天正好穿着过年。”
尤水笑笑,不置可否。
晚餐还是只有两副餐具。
自从尤浅回了别墅,就避开和尤水的一切正面活动,连吃饭都是尤水和魏羲和一起,他在房间里解决。他不能忍受尤水对魏羲和关心回护的态度,甚至连想都不能想,否则他就会生气,甚至有杀了魏羲和的冲动。他知道,那是他的嫉妒心在作祟,就连当个下人,他都要当尤水唯一的下人……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悲哀和厌恶!
吃过饭,沐过浴,尤水靠在沙发上养神,魏羲和帮她按摩,动作很轻,也不出声。
她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样的动作太过宠溺。
魏羲和突然心跳漏跳了几拍,变得紧张。手心里也渗出了汗液。
“别按了,去休息吧。”尤水根本没想到她随手的动作会引起魏羲和的紧张,只是淡淡的开口道。
他停下,慌忙站起身,像逃一样跑上了二楼。
尤水看着他的动作,皱眉,觉得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她也起身,朝二楼走去。
尤浅正在房里看书。
她上楼的动作很轻,直到走到他房间门口打开门,他才猛然回头。
“小姐……”他没想到尤水这么晚还来看他,一时间紧张,慌慌地站起身。
尤水打量了一下他,在家里,却不换睡衣,还是穿着西裤和衬衫。她径直朝他窗户前的椅子走去,坐下。
尤浅看着她的动作,不明所以。
“给你的。”她用眼神示意桌上的纸袋,说道。
尤浅扭头去看。他都没注意她进来时顺手放到桌上的纸袋。
他看着,不知该做何动作。末了,他垂首,声音不起波澜道:“谢小姐。”
“你不看看吗?”她挑眉,语气有点不善。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拿过袋子,看了一眼。
也是衬衫。
“试试。”她开口。
他愣了一下。
现在吗?当着她的面试一下衬衫?
他迟疑地望向她,似乎在询问。
尤水不出声,表情也很淡漠。
他犹豫着,开始解衬衫扣子。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手指顿住。
尤水应该知道他和林默之间的所有事情,一个下属去执行任务,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主上都是默认授权的。她不会在意他用了什么方式,可是,他却不能忍受,不希望尤水觉得他是肮脏和不堪的男人。他本来在她心里就只剩下皮囊能拿得出手了吧。
他不再解扣子。尤水的眼眸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意。
早些时候,尤书把查到的事情整理成电子版发到了她的邮箱,里面有说尤浅和林默发生的所有事情,除了肌肤之亲,还有烟头的烫伤和剑伤,她看的时候心里很是震惊,但她仍抱有说不清楚的一丝希望,希望信息有误。现在看着眼前的人的动作,突然变得无比的愤怒,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去毁坏了一样,她甚至理智全无,愤慨尤浅和林默之间发生的一切!而看着眼前的人,她突然想扯掉他身上所有的衣物,然后把他按在水里使劲擦洗,甚至想要剥掉他的一层皮!
他怎么敢呢?!
尤水突然站起身,一把扯掉了他的衬衫,扣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尤浅赤|裸着上身,震惊地看着她。
她眯起眼打量,完美的肌肉线条却并没有为他增添美感,靠近心脏附近的位置有一个圆圈状的疤痕,左肩靠近肩胛骨的位置有很深的一道伤痕,这都是林默在他身上留下的?她怒气顿生,拽着他的头发狠狠地把他掼在地上,力气大的似乎是失去了理智和控制。
尤浅毫无防备,头要磕在床沿上,他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挡,蹭破了一块皮。
果然是嫌他肮脏,她看向他的眼神中尽是怒气和不可思议。她之所以这么生气,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占有欲和控制权受到了挑战,她气愤不过罢了。
尤浅这样想着,竟也变得有些生气。
“小姐……”他忍不住开口,语气有些不稳。
“闭嘴!”尤水生硬地喝止,像变了个人,全然不是平日里镇静自若的模样,此刻她眼里除了愤怒,还有一丝嗜血的杀欲。
尤浅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拽着头发拖出了房间。
“啊……”剧烈的疼痛感,他痛呼出声。
尤水气急,一脚踹在他腹上。他痛苦地蜷起身子。
狼狈至极。
尤水放开他,似乎像想起了什么,又踹了他一脚:“滚回去!”她说完便下了楼。
过了一会儿,她又重新回来,手里拿着一把军刀和打火机,还有酒精和医用棉球。
尤浅刚缓过神,看到她手里的东西,突然警觉。
“……”他本能地向墙角退去。
尤水面若冰霜。逼近他,然后冷冷地开口:“跪下。”
不为所动。
那是一把瑞士军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跪下。”
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小姐……”
“啪!”一个巴掌狠狠地掴在他脸上,他的头被打的偏了偏。
扭回头,倔强地对上尤水的眼眸。她的眼底尽是冷漠,态度强硬而坚决,非要他跪下不可。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缓缓跪了下去。
委屈,愤怒,不甘……
他突然红了眼眶。
尤水眯了眯眼,并没有被他的本能动作所打动。
她抬脚,把他踹倒在地。
然后蹲下身,拿打火机将手里的刀烫了烫,趁着火燎的热气,在他胸口烟头烫伤的地方划了三下,划出一个三角形,然后用刀尖在圆形的伤痕上又划了好几下,直到刀伤完全掩盖了那块小小的伤痕,直到再也看不出那是烟头烫过的痕迹。
然后她拧开酒精瓶盖,全数浇在他的伤口上。
“不……!”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刀非常锋利,肌肤所过之处痛感并不明显,他几乎没有感觉,可酒精浇在他新鲜的伤口上,是剧痛!!!他本能地挣扎起来,痛得几乎要窒息,只觉得头非常晕,眼前似乎也在冒金星。
尤水用膝盖顶着他的胃部,把所有的重力都过渡到膝盖上,几乎用全身的力气扼制着他,他再奋力挣扎也挣脱不出去,只是下意识地扭动着上身,头使劲向地上磕去。
后脑勺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尤水眯了眯眼,一只手垫到他的头后面,想要制止他的“自残行为”。
酒精起到了消毒的效果,虽疼痛难忍,可最痛的时期慢慢过去,他渐渐恢复了神志,只是胸口处还有明显的痛感,一会儿灼烧、一会儿针锥一样,随着他的呼吸一跳一跳的刺着他。他呼吸不稳,看向尤水的眼神里尽是恐惧和痛苦。
见他不那么激烈的挣扎了,她把医用棉球慢慢覆在了他的伤口上。
“嗯!……”他闷哼一声,出了一身冷汗。
她抬起膝盖,然后站起身。
地上有透明的液|体,不知是酒精,还是他的汗水,抑或是二者都有。
“跪直。”她坐到椅子上,冷冷地开口。
尤浅努力找回思绪,然后撑起身子,跪直。
整个动作夹杂着怨气。
“你挺委屈?”
“……不委屈。”他语气不稳。
“你应该处理干净自己再回来。”
他被她的话弄的呼吸一窒。盯着她看,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一闪而过,却还是被尤水捕捉到了。
“小姐嫌脏,大可不必派我去执行那种任务!”他语气生硬。
尤水愣了下,反应过来,怒火中烧。
“你说的对,所以从今天起,你别想执行任何任务。”她冷冷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他呼吸一窒。他已经没有芯片了,甚至如果尤水愿意,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她的侍从。
“既然如此,就更不劳小姐费心了。”他也很冷。
“放肆!”她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他笑笑,不在意地对上她的眼眸:“小姐是不是只会抽人耳光?”
“……”尤水没想到,他竟然敢这样顶撞她,自他从训练营回来待在自己身边,还没敢这样对她说过话!她一度以为,他已经变得驯服和逆来顺受……
她一脚把他踹翻,然后“蹭”地站起身,从他裤子边上抽出裤|带,然后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
“我不仅会抽耳光,想来是你忘了。”她语气冰冷,如果语气可以杀人,他已经被她冰冷的话语凌迟掉了。
尤浅抬起胳膊抵挡,但还是有一道抽在了他的脸上,他又慌又急,用手抓裤|带,却怎么也抓不住。
尤水今晚有些反常,再生气她也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现在,她分明是在用他撒气,无论是用刀划他,还是现在用裤|带抽他,动作幅度都极大,看上去就是要让他痛不欲生。思绪万千,他突然变得驯服,不再挣扎,只是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然后任她毫无章法的抽在自己身上,只是会忍不住发出哀嚎声。
红红的印子不一会儿就印满了他全身,手臂、脖子和整个上身,无一幸免。被刀子划过的伤口此刻因抽打流出了汩汩鲜血。
尤水抽累了,把裤|带扔到一边,然后蹲下,一只膝盖顶在他的胸腔上,拽着他的头发,迫使他看着自己。然后道:“这笔账,年后再算。”
她说完,怒气未撤的站起身,然后打开房门,出去了。
尤浅靠着床沿,勉强坐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浑身上下包括头部,无一处不痛,有的是剧痛,有的是隐痛,有的是从里往外痛。
她失控了。
他抿了抿唇,烦躁地皱起眉。
除夕。
天还未亮,尤浅就被别墅院里的炮声吵醒了。
他皱眉,翻了个身,浑身上下剧痛传来,他忍不住深呼吸,心里一阵烦躁。
清醒了不少,他坐起身,然后缓缓穿好衣服,拉开窗帘,外面有一个人正在放炮。
活泼欢快的身影,是魏羲和。
他皱眉,又重新把窗帘拉住。
敲门声。
“小姐召你。”门外一个声音传来,他怔住。
“马上。”他应。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换衣服。他看着桌子上放的纸袋,里面是一件纯黑色的衬衫,他皮肤白皙,穿黑色会显得更英挺帅气,但他很少穿黑色的衣服。
他犹豫了一下,换上了新衬衫。非常合身,简直像量身定制的一样。
换好衣服,快速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