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屿墨一行人马上下去查看伤亡情况。那少年够狠,炸毁了很多还能用的信号基站,所有人员,无论是军方人员还是已经被策反的人,全都没能幸免。遍地都是破碎的肢体,绝望的呐喊不绝于耳。尽管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老兵,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心生恶寒。
“老大!”
白旻他们在不远处似乎有所发现,王屿墨赶紧赶过去。
走近了一看,白旻他们脚下是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那人下半身已经没了,一只手像是被折断了,在地上摆成常人难以做到的动作,伏在地上不停地张口喘气。
尽管那人面目全非,血腥可怖,王屿墨还是皱着眉头,蹲下身去仔细看。那人费力地仰起头,黑框眼镜让王屿墨认出了他的身份,是那个陈站长。他的镜片碎裂了,一块碎片扎进眼睛里,血肉模糊,鲜血不断往外涌,但他却在笑,没有声音,只有上扬的嘴角和露出来的牙齿。
王屿墨正要喊人来给他治疗,他却抓住了王屿墨的手臂,笑得诡异,让王屿墨也不由得后脊发凉,几个人也被吓得愣住了。那位带来援军的上校马上把陈站长的手给拿开了,估计也被他诡异的笑容吓到了。
没一会儿,人没气儿了。王屿墨紧紧盯着陈站长逐渐僵硬的表情,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屿墨,嘴角向上,露出牙齿,倒不像痛苦,像小丑。
“林将军,我们先去研究仓内看看吧。”
那位上校估计也觉得这人的死相过于恐怖,马上催促着王屿墨离开了现场。王屿墨只好先跟他走,让白旻他们去把尸体收拾了。
研究仓里根本没剩什么东西,所有重要数据全被清除,但不是永久性的清除,军方可以恢复,但是这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他是故意的,这也是那少年的恶作剧。
王屿墨走到资料室,看着面前一团糟的机器和资料,气得当场踹烂了一扇摇摇欲坠的柜门,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淦!千万别TM让我逮到!”
那位上校见王屿墨如此生气,倒是一点不慌:“林将军,我们还是让总部的人来收拾残局吧。”
说到总部,王屿墨又想起他们是怎么能来救援的问题。
“等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遇险的?还派了这么多人?”
此时资料室只剩他们两人,上校笑了起来,拿手挡在王屿墨的眼前。
“干什么?”
王屿墨很不耐烦地在他手上打了一下,力道不小,马上就现出红印。王屿墨正想骂人,眼前的“上校”却变了模样。
“贺云祁。”
“我在。”
刚刚还怒气值满满的王屿墨此刻马上又软了下来,喉咙里发出软软的娇哼,楚楚可怜地往贺云祁怀里钻。
“你怎么会来啊?”王屿墨的声音略带哭腔。
贺云祁吻了一下她的头发:“我的稚鳞有了反应,我猜你肯定遇到了危险,所以,就借用了别人的身份,带人来支援你了。”
“是稚鳞?”王屿墨狐疑地抬头,“彩虹屁”之前不是说没办法用灵力吗?
“对啊,”贺云祁牵起王屿墨的手,指环上深蓝宝石在昏暗的白光下散发着幽深的光泽。
“这稚鳞就是系在你我手上的红线,你可以用灵力驱使它,它也可以让我知道你的状态,只要这宝石没有晦暗,就代表对方还活着。”
“可是我没有灵力呀。”王屿墨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
王屿墨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这破系统,虽然菜,但是还挺有责任心的嘛。
“怎么了?”
“没,没事。多亏你来得及时啊,不然我可能就要被他们打得连渣都不剩了!”
王屿墨一想起之前被包围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你呀,怎么都没跟我说要来月球?”
王屿墨惭愧地挠挠头,贺云祁虽然在责怪她,但语气里更多的是心疼。
“我以为就过来检查一下就行了,谁想到这里问题这么大。”
贺云祁眉头紧锁,虽然对军方的事情不太了解,但贺云祁还是能看出些端倪。
“这里,估计早就被敌人侵蚀了。那个人,感觉有点当邪教头子的潜质。”贺云祁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屿墨无奈地扶额叹气:“怎么?你想给他颁个奖吗?”
“呵呵,这倒不至于。”贺云祁赶紧推脱。
王屿墨不是不明白,那少年看起来跟个重度中二病患者似的,但他能操这个大个盘,绝对是有他的能力在。月上基地工作环境艰苦,这些工作者回不到地球,长期见不到亲人,目前的地球的科技又无让月上基站达到其他星球的水平,地上部门还总是会嫌他们月上基地效率低,老出问题。长期的艰苦工作得不到肯定,心理防线难免会脆弱,那少年,便是利用了这一点。
人心中的恶念就像夏日里疯长的野草。‘善念’的大树生长,‘恶念’便在心的平原上显得无比渺小。一旦‘善念’的大树轰然倒下,‘恶念’的野草,只需一缕微风,就能轻易地荒芜整片心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