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这枯树还能活吗?”
“枯木逢春,可有听说?”
“听说过,但不表示就是真理啊。”
“你且瞧吧,总有一天它会活的。”
“我就等着了。”
“今日来有何事问我?”
“今日是七月初七。”
“哦,是到寺里求姻缘的。”
我笑了笑,“没有,陪别人来的。”
“也是,你的姻缘已经到了,自然是不用求的。”
我皱了皱眉:“您是什么意思,您知道些什么吗?”
“我知道的并没有你知道的多。”
我有些生气:“不要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和尚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你能不能直白一点告诉我。”
“我说过,行至由心。”
“你的是我若喜欢他,便接受他,若是不喜欢,便可以直截了当的拒绝,不管他品行是好是坏?”
“看事情不能只看你认为你看到的,还有很多可能是你没看到的,既然没看到,怎么能判定好坏?”
我陷入了沉思,智空的话让我不得不陷入沉思。
我想不明白,也知道智空不会再说的更多,我在此处也不能逗留太久,便先行告辞了。往回走的路上正遇到林若玄。
“原来你在这儿,沈家姑娘说找不到你,我便出来寻你,没出什么事吧?”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好像怕吓到我一样。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林若玄,想起他私藏了三哥哥手帕的事情,不知道他今日陪着林若霄来寺里,有没有为自己求些什么。
我们两人并肩往回走的路上,我试探性的问道:“若霄可能要先于你这个哥哥成亲了,林将军也不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急吗?”
林若玄听了我这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想了片刻后似乎是鼓起勇气一般,“我,我很高兴若霄能和心仪之人终成眷属,不论对方是太子还是平民百姓,其实,我是羡慕她的。”
能和自己的心仪之人在一起,任凭是谁都会羡慕吧,更何况,林若玄的处境比别人难得太多。我只好安慰他,“如果你遇到自己的心仪之人,也可以大胆尝试先表白一番,只要不后悔就好了,有人跟我说,行止由心,方得自在,不是没有道理的。”
林如玄眯着眼睛,沉默的看着我,良久才说,“当真?”
虽然我不知道三哥哥对于断袖的态度,但我觉得即使三哥哥排斥这样的事情,他那样的人也不会令林若玄难堪的,并且还可以很好的安慰林若玄一番,于是我坚定的点点头:“当真。”
林若玄仿佛如释重负的一笑,“其实我心里的确有一个心仪之人,但我一直都没敢说出口。”
林若玄说着便停下了脚步,他深深的看着我,似乎准备来一个深情的告白,但我很想告诉他,他搞错对象了,他同我说完全没有用,我怎么可能帮他传达心意呢。
只听林若玄缓缓启口:“行止由心,方得自在。这话没错,今日我便由自己的心一次,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告诉你了。”
我正听到关键之处,有人快步走过来,一把就把我拽过去挡在了身后。我仔细一瞅,正是我此刻不太想看到的那个人。
凌王用冷冰冰的声音同林如玄说道:“林将军刚刚想说什么?”
我心中不禁骂他白痴,人家刚刚想说不让人家说完,现在问人家,换我也不想再说了。没想到林将军刚准备回答,凌王抢他一步:“不想说就算了,杭五姑娘我就先带走了。”凌王话音刚落,我就被他拽走了,我一路被他拽着,都没来得及和林若玄说再见。
凌王也太无情了,林若玄刚准备敞开心扉,直面自己的人生难题,就被他一下子给噎回去了。想到此处,我有点来气,一下子甩开了凌王的手。
凌王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他可能觉得我不敢挑战他的权威,可如今我已经三番五次的挑战他的极限,在这个王权至上的社会,我所做的都是禁忌。
但是我不会退缩的,我并不怕他,我梗着脖子看着他,“你拽我做什么,我刚刚正在和林将军说话,你这样随意打断我们不太好吧。”
没想到凌王也没什么好脾气:“孤男寡女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这样也是孤男寡女,同样没什么好说的,我先回去了,失陪。”
我正要离开,又被凌王一把扯了回来,“你究竟想让我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要戏耍你的,是你当时误会了我的想法,我才顺水推舟,玩笑开得有点大,我承认,你说吧,你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我挠了挠头,“王爷,你弄错了,你不需要我的原谅,我没有怪你,我凭什么怪你呢,你也不说了,是我误会了你的心思,是我自作多情主动提出要帮你的,这完全是我的问题,与你没有干系,你不必自责。”
凌王皱着眉,“我想娶林若霄是有原因的,我承认我的确觉得娶她也没什么,那是因为我从前不懂,可如今我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她,她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和我在一起不会幸福,而我也喜欢上了......喜欢上了你,我觉得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认清了事实。”
我一时语塞,其实凌王说的对,或许他的确有充足的理由让他兴起娶林若霄这个念头,我也能够理解他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认清自己的心意。我不是不能原谅他的离谱,只是害怕面对这份感情,因为我毕竟只是个异世之人,在这件事情上,我真的不能行止由心。我需要考虑到现实的问题,首先就是我可能会随时离开,到那时我又该怎么办呢?冷静如我,面对这样的情形,我只能保持,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以不变应万变了。
凌王说完话之后似乎一直在等我的回应,可我这样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于是,趁着凌王慌神的工夫,我一个箭步就溜了,并且溜得飞快,都没来得及等沈亦涵,坐上杭府的马车,催促着车夫,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