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嫉妒啊?”后土眯眼审视着我,我眼神示意他闭嘴,我们后知后觉地笑了。
后土眼窝深邃,睁眼时似弯月变皓月,让我想起了熟睡的太子殿下。
“谈——谈正事。”我迟钝说道,想到必须尽快商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陛下面前我争取把当年的海战提上一提,但顾及到裕王你后续还有动作,我不得不避嫌,所以不能提及严世蕃。”
“理应如此,我会配合我父亲全力呈上重查我生父一案的折子。”许从诚的脸色深沉,仍有万分忧虑。
“相信我们,悲剧不会重蹈覆辙,往事的恩怨也终有了结,锦箫也会理解的。”我握紧了许从诚的手,我知道他害怕,一旦失败到头来不光连累全家,最后还会和锦箫彻底分道扬镳。
最害怕我一语成谶,锦箫最恨欺骗,我不是不知道。
自从她发现我的郡主身份,昭贵妃立即对我严加设防,随后我便成了夹在皇帝和严家之间的那个人,太子暗杀过我,但是昭贵妃在太子身后,昭贵妃身后又是何人呢?
几次暗杀保不齐是严锦箫在背后作梗。
姐姐般的爱抚,花朝节的欢愉,全都不该记起了。终于,让我彻底明白什么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听,”后土忽然提起了从隔壁传来的琵琶声,“每首曲子都有起兴,前奏,高潮,止息,浮优起了兴,接下来我设法让徐阶大人劝谏陛下调查海战船纸泄露一事,然后东厂才能顺理成章地把证据呈给陛下。届时……”
我听懂了后土的意思,便抢先替他说道:“届时你再接势带头陈冤,一旦人人响应对严世蕃的声讨,数罪并罚之后,严家大势可去矣。”
“嗯,挺不错的,不愧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连接话都是一样的天衣无缝。”后土见从诚在,不好与我打闹,只好点点头表示赞同。
从诚说:“对了浮优,太子现在对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刻薄于你?”
后土接了话:“刻薄?据我所知太子从小到大最爱维持他所谓的皇家颜面,就算他恨透了一个人绝不会刻薄待他。除非——”
“除非什么?”我不解。
“没什么,当我嘴突。”
我继续回答从诚:“原先是有些刻薄,少吃少穿都是常有的事,我也没太在意。后来沐府和金陵那边都帮衬我不少,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太子府也新进了两位良娣,可能早就忘了宋真儿,所以他报仇的心思应该也没了。”
他们相视着,不知是真是假。见他们还是沉默不语,我仍然劝道:“你们放心吧,我可是沐浮优,就算还能被饿死不成。”
“等此事一了结,我就带你离开,永远离开这里。”
“那是后话,我想离开自然会离开,不需要你带,说的我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太子昭贵妃再怎么不待见我,我也是陛下钦点的太子妃,是当下紫禁城里最幸福的人,既不需要为暮年愁苦,也不需要争风吃醋。”
说在后面的话也只有后土能听明白了。
突然想起昭贵妃近日对柯离有所动作,我不得不早点回去,把持住大局,免得昭贵妃一石二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