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婉儿吧,进来吧。”
宫婉定了定,仓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些昏暗,宫胤坐在桌前,似乎是在十分专注的看着什么,屋内仅有他面前一点烛火亮着,勾勒出了几分寂寥的意味,宫婉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她觉得眼前的宫胤是从未有过的孤独。
”那么晚了王爷怎么还没歇息”。
宫胤这才抬起头来,眉眼中有少有的疲惫,他定了定神,目光落在宫婉的身上的时候有片刻的惊愕,他缓缓站起身来,在衣架上取下一件披风“婉儿不也是”。他走到宫婉面前,将衣服披在她身上。
宫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十分的窘迫,对于王爷的体贴,她无所适从的垂下了头。
宫胤低头有些好笑般的看着她发红的脸,都十六岁的姑娘了,举止还如同小女孩一般,目光不经意的下移,透过薄薄的里衣…宫胤不自然的挪开眼睛,低咳了几声“婉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宫婉这才抬起头来伸手拢了拢外套,即便是夏日,这样的深夜依旧透着寒意,强行压下去自己的不自在,还是谈正经事要紧“婉儿夜里独自思索,觉得皇上为王爷许配夫人一事颇有蹊跷,特地前来告知。”宫婉随着宫胤就桌边的木凳坐下了,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满心的顾虑告知于他。
宫胤只是静静的听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睛里有烛光在跳动,他低声叹了口气“婉儿的顾虑我又何尝不知?皇上这一举动看似天大的恩惠,实则却是对我步步紧逼,要拉拢冯之曜为我所用几乎无此可能。”宫胤的说话声慢慢隐匿了下去。
宫婉抬头望着他,烛火的映照下他的轮廓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偶有两缕细碎的发丝在光照下熠熠生辉。周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宫婉自然是明白日后王爷的处境必定会愈发艰难,近几年她为王爷打探消息收集情报而长期栖身于烟花之地,这两年朝中众人对王爷的评价甚至可以说是不堪入耳,尤其是…….宫婉心下一惊她把目光重新定格在宫胤脸上,那怕是处境艰难他也依旧是那样的华贵不凡。尤其是这两年陵阳城中对于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养女的流言她也略有耳闻,说是养女,外界的揣测却更多的是……王爷豢养的**,于是王爷原本就不好的名声又添上了一笔,若是王爷娶了那个冯小姐,以冯之曜的脾性,恐难容她。
宫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烛火一下发出细微的烛爆声响。
“婉儿你看看这个。”宫胤把他手中的信函递给宫婉。上面用及其简略的语言描绘的是……秦国的近来的政局变动与民生情况,秦国与恭国领土相邻,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皇帝暴虐,百姓贫苦,经济退化。若不是这封信,宫婉很难想象在不远之外的另一片国土竟如此水深火热。”我在秦国都城四处安插了眼线,近年来秦国政局动荡不安,百姓苦不堪言,如此一来必将产生政变,以我对皇上的了解,他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宫婉内心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王爷的意思是?”宫胤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九弟一旦倒下,下一个便是我,跟秦国一战难以避免,就算皇上别有打算我也不愿放过这一机会。婉儿,我需要你。”
宫婉总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她竟从宫胤的眼神中读出了些许莫须有的情愫来,让自己目眩神迷。“婉儿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宫胤望着她目光中似有不忍“夜深了,早点回去歇息吧,外套明日再还吧,当心着凉”。
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来,她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她转过头粲然一笑“王爷以后夜读记得多点几盏灯,当心伤了眼睛。”然后毫不犹豫的关上门,敛去笑容,朝自己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