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也不用上班吗?”林宇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叔叔?!简旻第一次看见白驹宁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样子。
他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往手臂上卷了几圈袖子,脚底像是抹了油,踩了好几下,又靠近了林宇几步,看得林宇的脖子都急速地向后缩了下。
“阿姨他好凶!”林宇往简旻的身边靠了靠,抱着她的胳膊。
简旻看着白驹宁吃人似地眼神,默默地抽出自己的手臂。
徐茹尴尬地站在一旁,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白驹宁望着徐茹,皱眉。
“医生说疑似精神分裂。”
“疑似……”白驹宁反复琢磨着这句话,似乎还在考察林宇是否是被误诊了。
“现在有些医生为了保险起见都这样写。”简旻补充说。
实际上要诊断一种精神病很困难,而且林宇的精神病症状也比较特殊,简旻翻看了很多权威医科书籍,林宇这种应该属于不典型案例。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是装的。”白驹宁撇嘴,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林宇。
“你什么意思啊?!林宇犯得着吗?”徐茹立刻回击,整个人都炸了。
“我只是假设,你急什么?”
白驹宁不去理会徐茹,注视着简旻的举动。
简旻侧身看着身边坐着的林宇,他似乎对他们的谈话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只是呆呆地坐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眺望一下远方,在等人的样子。
“林宇,别等了。”简旻和林宇看着同一个方向,随即低头叹了一口气,“你等的人不会来了。”
“你胡说什么!你胡说!胡说!”
林宇不知道怎么是被刺激到了,突然像是发了狂一样,站起来过来拍打简旻,动气手来。
白驹宁即刻往林宇的小腿上踹了一脚,趁他单膝跪地时,反手挟持住林宇,把他的脑袋按在长椅上,并嘱咐一旁愣怔的徐茹去准备绳子。
他的心智还是个上小学的孩子,可是他的身躯却是一个成年男性。
简旻的腹部被林宇踢了一脚,像是肚子里面装来了一个花瓶被摔烂了,里面混合的疼痛好似碎片扎进了肉里。
白驹宁看到简旻的脸部表情都有些扭曲,就知道刚刚林宇的那一脚肯定是伤害到了她,一时心里又急又痛,“旻旻你怎么样?”
“我没事……”简旻双手捂着腰,额头上冒着冷汗。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人!”白驹宁冲着徐茹大吼,双手还是紧紧箍着林宇,让他动弹不得。
徐茹回了神,急急忙忙地跑路出去。
林宇似乎发了疯,奋力地挣扎着,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双眼通红,还留着眼泪。
“我是简旻。”简旻似乎听懂了林宇呜咽中的话,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我是简旻。”在这句话重复到底三次的时候,林宇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眼里泛着光,探究。
安静了片刻,随后又不知道怎地,林宇又开始疯狂地抵抗,像是困兽,比之前的更甚。
“果然是疯了。”白驹宁看着失去理智的林宇,皱着眉,看着简旻,“你躲远一点。”
他心里的怒气就剩简旻这一道枷锁了,没办法对着一个精神病人发泄,白驹宁只能自己生闷气。
徐茹及时赶到,带来了随行的医生,及时地给林宇注射了一针镇静剂,好不容易才让他安静了下来。
“他经常这样吗?”简旻在身后看着医生熟练的动作,徐茹随后用束缚带将他四肢捆绑好。
“一般不会。”徐茹低着头,看着林宇渐渐迷离涣散的眼神,看着他慢慢地合上眼睛。
睡着的林宇,安静的睡颜,像是乖巧的大孩子。
简旻只能从这里找到当初他的一点影子。
一种物是人非的无力感袭来,简旻就像是陷入了流沙中的人,越是躁动越是被拖入其中。
“这世界上多得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时间的流逝和疾病的纠缠,这些都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你大可不必悲天悯人。”
白驹宁静静地站在简旻的身边,他认真的时候,简旻掉根头发,他都能指出原因来。
简旻惊讶地回望了白驹宁一眼,仿佛是好奇他为什么会读心术,能读懂她心里的想法。
白驹宁没有解释,只是撇嘴,厌恶似地说,“我对这个男人还是没有什么好感。”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正常的时候还是生病的时候,林宇就好像是在简旻的周围生了根,伴随着她。
林宇的行为让白驹宁的心里产生了一些危机感,也让他很不舒服。
简旻见事情已经控制住了,于是和徐茹告别。
“看来我的到来并不能解决问题,我觉得你想错了。”简旻看着徐茹怀里的林宇说,“你把他带回医院里去好好地治疗吧。”
“他之前从来没有在发狂的时候安静下来过。”徐茹低头思索了一番后说,“我相信你是特别的,听到你的名字,他明显是有反应的。”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治疗他,也许是可以帮助林宇恢复的……”
“你觉得我会花费这么多时间,做一件没什么几率的事情吗?”
简旻感觉自己此刻已经表现出足够的拒绝了,可是徐茹似乎还是一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不愿意松口。
她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救治医生,医生知道她的意思,于是也帮她说话。
“现在病人在自己的设定的情境里面出不来,如果大家能配合,从他的世界设定角色中,让他慢慢地接受自己的现状,意识到现实中自己的情况,那对于疾病还是很有好处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扮演一个小学生时期的自己,帮助他恢复?”简旻的嘴角抽了抽,这是哪门子的cosplay,听起来有点荒谬。
“不可能。”简旻摇摇头,这是要让她扮家家酒,陪着他们玩耍吗?
“拜托了,这也许是唯一一个办法了。”徐茹哀求道。
“我倒是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白驹宁听到他们的对话里,脑子里面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想着这或许是一个可以接触简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