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钟雪芸被火烧之后，沉吟一惊，那么好看的脸被火烧了？

她要去见钟雪芸。在院子里见到了萧君故，对方似是在等着她，“有事？”

萧君故似笑非笑，伸手一转，一团白雾似的东西被他握在了手里，那团白雾好似柔顺地被他握着。沉吟感知到那团白雾便是活不过三集系统，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萧君故，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和系统是同一派的，她可不相信他会解除系统和她的绑定。何况，若真是解除了，此刻她不该还在许家小姐的身体里。沉吟能感觉到，系统和她的绑定依旧沉浸在她的灵魂深处。

萧君故拎着那团白雾，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就像是随手拎了一团垃圾，悠悠荡荡的，“等你回来再说。”

沉吟：“你知道我去哪？”

萧君故：“能猜到。”而且，他还知道她待会做的事情不适合系统知道。他也不想让系统知道。

沉吟没多问，女巫从不追根究底，时机到了，自然什么都会知道。

丞相府内，气压极底，丫鬟、小厮摒着气走路，不敢大声说话，自家如花似玉的大小姐毁了容，谁都不开心。钟雪芸的闺房被烧毁，她换了一处院子住着。

房间内没人，钟雪芸坐在梳妆镜前，如云似的瀑布长发披散着，直垂到凳子下。她着雪白单衣，露出的手上包裹着厚厚的雪白纱布。

沉吟敲了敲窗子，弄出点动静，怕猛然出现惊到了钟雪芸。她从窗子外爬了进去，钟雪芸已经站了起来，“许姑娘？”

被火的烟雾燎烧过的嗓子干涩沙哑，已无往日的甜美。

她的脸上也裹着纱布，只露出一双美眸和殷红的嘴。钟雪芸不太好意思地拿手帕沾了沾眼角，拭去一点残泪，“让你见笑了。”

钟雪芸从始至终很平静地对待自己被毁容的事实，她虽没看到自己的脸，但无时无刻的疼痛让她知道纱布之下，她的脸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她不想哭，也不愿哭，可她母亲太伤心了，又担心她，她只能哭出来让她的母亲放心。

“我没事的。”钟雪芸手抚上自己的脸上纱布，眼中神色平静而坚强，“不过是没了美貌罢了，我还活得好好的。”语气淡淡的，好像说得是别人的脸。女子看重容貌，可她的意思，竟像是丝毫不在意。

甚至，是嫌弃。她嫌弃，曾经的自己，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不疼吗？”

沉吟走过去，她伸出自己的手，轻柔地停在钟雪芸脸的一掌距离之前。不过片刻，钟雪芸便赶到脸上刺骨的疼痛不见了。脸上麻麻痒痒的，像是有小虫子在钻，但也只是片刻，那痒便不见了，她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掉，连带着使得裹在脸上的纱布都很厚重。

她心有所感，解下了脸上的纱布。满脸的疤结痂，纷纷落下，露出里面如同鸡蛋剥壳般的肌肤。

钟雪芸怔怔地对着梳妆镜，一滴清泪从眼中滑落，神情恍惚。她说：“这是……何苦？”

言下之意竟是不想让她的脸恢复如初，沉吟问她：“这张脸你不想要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钟雪芸语带叹息，“他们，都是为了这张脸。”

太子是，其他的人亦是。曾经的封敬也是，但他目光纯净，没有让她反感的、意图沾染她的东西在里面。她对他生了好感，可结果，他却是她。

沉吟心虚，她也是为了她的脸，就是方式与众不同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璧有何罪？”

镜中的脸，精雕细琢过，完美无瑕。这真是世上最好看的一张脸。可脸的主人却不想要它。

沉吟想要。她痴迷地望着钟雪芸，她说：“我想要你的脸。你……愿意给我吗？”

沉吟脚步轻快地回了定国将军府，封静见她回来，忙问钟雪芸情况。沉吟含糊几句，只说钟雪芸脸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疤痕肯定消不了了。

封静刚收到消息，皇帝虽未下圣旨，但钟雪芸和太子的婚约取消了。皇帝的意思是钟雪芸做不了正妃，但是可以做侧妃，却被丞相拒绝了，皇帝念他爱女心切，又突然遭此不测，便没有强求。

沉吟：“那你是要收拾收拾去做太子妃了？”

封静叹了口气，摆手推拒：“哎呀，人家不够贤良淑德做不了的，人家还是喜欢提着大刀，上阵杀敌。恩人，你是不知道，人家在战场上是多么威猛，砍头如割韭菜呢。”

两人刚说几句，丫鬟来报，太子谷粱安来了。

封静和沉吟对视一眼，这个时候，太子为何而来，两人心知肚明。果然，太子单刀直入，问封静愿不愿意嫁给他为太子妃。

封静干脆地拒绝了，指责他为了娶她居然派人划了钟雪芸的脸，她心有愧疚，绝不会嫁给他的，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谷粱安一脸吃了屎的嫌弃表情，若不是素养在，怕是要蹦起来骂封静：你神经病啊？钟雪芸的脸被毁，最心痛的就是本太子了，还为了你去毁她的容，我脑子瓦特了吗？不想嫁就直说，别异想天开。

封静：“我直说了啊，我不想嫁给你。”

谷粱安：“……”

他没多留，立时起身走了。他走后，封静表情一收，她确定了钟雪芸毁容的事不是太子干的。沉吟大致猜到是谁干的，但她没说，说了封静也不会信。

当日傍晚，被关着科举考试三日的学子被放了出来。一个一个约着喝酒、吃饭和吹牛，但，刚出来没多久，便被这三日发生的事情惊得目瞪口呆，卧槽，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