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贵进得厨房,听她们说完,沉默了好一会。
三个女人在一旁等着,也不开口催他。
好一会,谭贵道,“能拿出多少匹来?”
赵二娘子心里一惊,他这意思是答应了?
九姑倒面色未改,扯了扯一旁低着头的顾三娘子。
顾三娘子清了下嗓子,小声道,“我家二郎说了,大家凑凑,差不多有六十匹。”
——六十匹。
谭贵点了点头,再次沉默下来。
九姑笑着道,“六十匹倒是不少,若是前后一转,少说也有一、二十两银子。”
赵二娘子心里却有些不安,这么诱人的生意,会这么轻易就找到他们头上?
片刻后,谭贵看向顾三娘子,“这事若是捅出去,便是私贩布匹,往小里说要吃官司,大里说便是断了一家老小的营生。你们一个村子里面,人人都可靠?”
他也是在外面跑了十几年了,虽然没跑出山,但人情世故却看了不少。
有利可图大家都高兴,但谁多了谁少了……怕是问题就要出来了。
顾三娘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头抬了起来,腰也挺直了,就连声音都有底气多了,“我家二郎带头商量的这事,就一定不会有问题。而且,我家二郎说了,他在祁山脚下有个朋友,他把布放到朋友那里,三哥只管去收布,就算出了事,有他和朋友撑着,也算不到这边的。”
谭贵和赵二娘子对视一眼,不由好奇,这个“二郎”这么大威信,又想的这般仔细,是何方神圣?
说到这个二郎,九姑眼睛也是一亮,“不是我自夸,我这侄女婿真是个有能耐的。别看他只二十出头,却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说话极算话的。他能说出事不连累这边,那便是绝不会连累这边。不然,我也不敢把这事说给你们。”
谭贵忙问,“他可一块来了?”
“来了!”顾三娘子不由微笑,“只是他形容粗陋,不敢直接上门来,怕吓坏了孩子们。”
阿渚在一旁听得正入神,听她这么说,对那个“二郎”更加好奇了。
谭贵站了起来,“九姑,如何不介意,我想跟这二兄弟当面谈谈。”
九姑笑起来,“那是那好不过了。”
看着谭贵跟着九姑她们往外走,阿渚极想跟着,但谭贵心思早已跑到生意上去了,根本不回应她的挤眉弄眼。
赵二娘子见她这样,不由失笑,拉着她进了院子。
“大人说正事,你别去凑热闹了。走,我们去看看今天送给你姐姐的礼。你去把你姐姐喊来。”
阿渚这才又打起精神来。
和阿池一起进了重新收拾出来的侧室,便看见了那几抬刷了红漆的礼箱。
赵二娘子正在细细打量那台妆镜,手从铜镜外那一圈繁复的木雕花纹上拂过,又一一打开下面的小柜子看了,越看越满意。
阿渚往铜镜里一看,不由惊道,“好清楚啊!”
赵二娘子不由笑,“这铜镜自是上好的,这一套下来少说也得五十两银子。”
“五、五十两?”阿渚嘴巴张的大大的,差点没把下巴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