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是真漫长啊！

第二天一早，在食堂吃过早饭，厂长安排了一个姓刘的工头带两人去转了。这伐木场也不算大，大概几十来亩，一条马路自南而北横穿而过。马路西边窄，宿舍、食堂、办公楼、澡堂子都在这边；东边是工地，靠北一边已经堆积了不少木头，一层横一层竖搭起来。已经开工了，有“滋——滋——”的锯木板的声音。锯木板在东南边一个大的茅草棚里，锯好的木板也是十字交叉分层堆叠起来。那刚刚锯好的木头散发出一阵原木的清香，是定桂熟悉的味道。

“听说你们俩学过木匠活，会锯木板吧？”刘工头是当地人，负责整个工地的监工。

“会的，家具也会做点。”定桂回答道。

“一会转完过来锯木棚里练练手。”

他们从南自北延马路走，经过刘工头的讲述，才知道这伐木场也是国有的，主要是给顺德那边的家具厂供货。木头就近从旁边的森林里砍伐，截断后搬到路边，再用拖拉机运到伐木场。有些木头需要在伐木场加工，比如锯成木板或者刨光，有些是直接装车运走。这伐木场离韶关城有四十里地，平日里也只能待在伐木场。当地的工人多半晚上会回家，远道来的工人就住宿舍，整个伐木场总共差不多40余人，伐木工20人，搬运工10人，锯木工算上他们俩8人，其他的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人了。伐木工和搬运工都是体力活，据木工算是技术活了，当地不好找，大多数是外地人。

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锯木棚。“来吧，看看你们的活怎么样？”刘工头让人抬来了一截两米来长，四十公分左右直径的木头架在了锯木台上，“把这截木头锯成两公分厚的木板。”

定桂和善理围着木头转了一圈，两人拿墨线将木头调整平了，固定好。然后拿刀将树皮剔了，露出黄白色的原木来。再从粗的一头用尺子比划好，每隔两公分弹一条墨线，然后再沿着木头纵向左右各对齐弹出对应的纵线。墨线都好了之后，就拿起锯子，定桂在左，善理在右，沿着墨线“滋——嘎——滋——嘎”来回拉动锯。由于两人特别仔细，一块木板锯下来差不多用了15分钟。

刘工头拿过尺子仔细比划了一下，前后都是两公分厚，“不错，不错！老张，这两个人交给你了。”定桂和善理这才知道刚刚给他们递墨线的人叫老张，是锯木的老师傅了。

没有等到第二天，吃过午饭两人就干工了。没有电锯，锯木板既是技术活，又是力气活。一下午下来，虽然是带着手套，手掌也磨得辣辣疼。幸好是从小到大干农活，手掌早已皮糙肉厚，才耐得住这高强度的作业。

当天晚上，俩人都累得够呛，晚饭都吃下了两大碗。去澡堂子洗了个热水澡，一身才算恢复点劲。这一夜，定桂累得倒头就睡，梦里他梦见了自己回家了，女儿晓燕会走路了，看到他背着包袱站在家门口，一个劲地往妈妈冬荷怀里躲。

这梦是甜的，也是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