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漫长，在百官异样的目光下，赵云黔也坐如针毡。好不容易席散了，他马上将赵云霁召去了御书房，怎知，那赵云霁竟去了顾敏之那里！那老头，他敬他几分，也不敢冒冒然去将赵云霁架过来。

太傅府，赵云霁跪在了顾敏之面前，将呈先皇的懿旨举过了头顶，那懿旨便是太皇太后拿来保了赵云霁的命的那封。

“逸王，此举是何意？”顾敏之困惑。

“父皇遗愿，是叫我拥立明君，方能功成身退！可云霁没能拥立明君！”赵云霁道，“顾老公平，请您为我做主！”

“你是说，当今皇上是昏君！”顾敏之捋一捋胡须，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心里对赵云霁有些失望。“逸王！何以见得？莫不是他罢黜了你，你心中怨恨，才胡言乱语！你若是再如此冥顽不灵，这先皇懿旨也保不了你！”

“不！他就是昏君！”赵云霁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盈盈之光，“顾老可知！母后求免死金牌，父皇留保命懿旨，都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顾敏之顺着问。

“因为云霁是女儿身！”赵云霁一字一句说得清楚，“皇兄也知道，云霁是女儿身！”

“逸王！此话…此话…”顾敏之怔怔地坐进了椅子上，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赵云霁，想起京中又传得有声有色的谣言，他还以为赵云霁又作妖了呢！

“是当初柳国舅为了争储，后来父王知晓了，便将错就错了！”赵云霁看向顾敏之，她问，“柔贵妃之死，是皇兄叫皇后应夏布的一个局，为的是我手中的兵马之权！”

“兵马之权…”顾敏之念叨着，他看着赵云霁，真的难以想像！这个小女娃，竟然…竟然…顾敏之不知该如此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他这个三代老臣，饱经风霜，如此荒唐之事，他还是头一次碰见！

赵云霁见顾敏之拉耸着脸不说话，于是便又说道，“顾老！先皇所赐龙头杖，意喻何在，您老应当心中知晓！”

“上打昏君，下打谗臣。”顾敏之声音有吵哑。

“如今尚书应文华成了昔日的柳中天和罗卞士，皇兄太过温吞，他也许是愚钝，便让佞臣有机可乘！”赵云霁冷冷说道，“我在战场之时，想必应尚书也做了许多出格之事吧！”

顾敏之闭上了眼睛，无奈地点点头，若非他有御赐龙头杖，应文化忌禅，否则…

“云霁不求顾老出手帮忙！云霁知顾老已年迈，有些事情，也有心无力了！”赵云霁道着，重重地磕了一记头，“云霁只求顾老一件事！”

“且说！”

“待时机成熟之时，请顾老带着御赐龙头杖，助我一臂之力！”

“你这是要废帝吗？”顾敏之忧色忡忡。

“是！赵云黔是因为我才成了北朝皇帝，从前我顺他，现在我要逆他！他已经不配了！”

夜很深，京城的街道空无一人，赵云霁孤零零地走着，她走过那条有故事的街道。她望着门窗紧闭的那家人，箭射过窗户的痕迹还在。她轻轻一笑，继续走着，她走过昔日的国舅府，又走过改头换面了的丞相府。夜路幽长，走累了，她坐在了城门外的送君亭中，发着呆。

“赵云霁！彻夜未归，身上还沾了树叶子！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小沈大人昨儿找你了？”花胖子胡乱猜测着。

回到京城的他们，六扇门被封锁了，皇宫里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春雨楼里又怕不安全，于是便住在了雀偟的应香楼里。

清早，赵云霁从城郊回来，在送君亭睡了一宿，冻得她染了风寒。她打了好几个喷嚏，也没心思理会花胖子，直回了房去泡了个热水澡。乏意上来，她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复杂的地方了！她闭上了眼睛，累得睡了过去。

“云霁呢？”听说赵云霁成了南契贤王的王妃，孙子溢心里已经很不爽了，他昨儿还找了雀偟的麻烦，得知是演戏，但他还是很介意。“花容！云霁人呢？”

“房里！昨晚不知道去哪疯了！”花胖子白了孙子溢一眼，故意说着，“可能是去找小沈大人了！”

“不可能！”孙子溢绕过花胖子，冲进了赵云霁的房里，只见赵云霁穿着一身仙气飘然的女装走了出来。他愣在原地，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她穿女装，倒是清雅的很！“云…云霁…”

“你昨天去哪了？”赵云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