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不诉这才离开朱砂身边,而在端不诉离开的那一刹那,朱砂的手似乎动了动。
悦蝉挪过桌子,把葡萄糖水置于其上。
“北方真冷。”悦蝉化成了狐狸,散开自己的九条尾巴,给朱砂取暖。
独栋没有供热,阳台上也没有空调,唯一热源是每出现几个时的太阳。两没吃东西的朱砂全身冰凉,本就不大的巴掌脸两颊深深凹陷,灰头土脸没有血色。
不过悦蝉丝毫不担心朱砂不吃饭的问题,朱砂在来道合观之前是个大胃王,之所以最近饭量正常,是因为有严纠伦源源不断提供的阴气,那才是朱砂赖以为生的能量源泉。
只不过这水不喝是真不行,至少看朱砂干燥渗血的嘴唇就知道,即使没有水她能活下去,这身体也不好受。
朱砂睫毛闪了闪,可身体纹丝未动。
悦蝉很会安慰人:“你也知道,灵魂是可以轮回的,外婆的魂魄会一直永生。”
朱砂嘴唇微微动了动。
悦蝉听了一会,似乎在努力措辞:“外婆还会以另一种身份回到人间,继续享受不同的人生。”
闻言,朱砂还是一直安静,只是眼睛渐渐湿润,反射出莹莹光泽。
悦蝉见朱砂心有触动,继续道:“你想见外婆么?严总可以做到。”
朱砂微微低头,看着怀里的悦蝉,可旋即,她又目视远方,回到了刚才的动作,对悦蝉的话并未作答。
两个人互相陪伴,却又相互无言。
不知悦蝉在朱砂怀里躺了多久,再次睁开眼时,朱砂还是那个表情,那个动作,只不过浅灰色的铺上了深蓝色的幕布,没有月亮,更没有星辰。
黑夜温度骤降,独栋的所有门窗都关得严实,端不诉被赶到了别墅外,只因为严纠伦要在别墅里发功,给朱砂提供阴气更密集的居住环境。
端不诉站在院子里,抬头盯着坐在二楼阳台上的朱砂。
他也不知道朱砂的眼神放没放在他的身上,可至少,端不诉的目光一直望着朱砂,半分半刻都移不开。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里,他也不懂这种懵懂的关怀是什么样的感情。戒律在他心里根深蒂固,在戒律和对朱砂好的依违之间,端不诉举棋不定。
不过他转念一想,即便不是朱砂,是司陆或者是悦蝉,自己也会这样做。全身心投入的帮助他们走出这段阴霾。
想到这里,端不诉释怀了很多,认为自己并没有破戒。
悦蝉:“你看,和尚很关心你。”
朱砂不置可否,一直在藤椅上呆坐着。
旋即,悦蝉感到渐渐浓郁的阴气:“大家都很关心你。”
朱砂依旧纹丝未动。
悦蝉:“司陆也没有亲人,我也没有,严总更加没有亲人,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在两年前,和尚的法古寺发生过一场大火,他的所有师兄师弟还有养他长大的师父,都死在那场大火里。”
朱砂的表情变了,热泪从她的眼里翻滚,一滴,一滴地落在悦蝉的毛发上。
悦蝉化成人形,把朱砂抱进怀里:“我们都没有家了,做彼茨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