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犹未雪·王叔(二)(1 / 2)天宫渣仙录首页

说到此,宇文月祁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并未浮现出多余的表情。弑主、复仇,这些可上得茶堂响木一拍的事,于他而言见怪不怪罢了。

宇文月祁大概已知他最坏的来意,冰冷的眼眸中又透着一股精密。

东陵王冷道:“哦?纵然如此,那也是十六年前的事,就算你是王府遗子,又与本王何干?”

那时的北骧王府火光连天,纵然宇文棠是个无知小童,但也是罪臣之子,哪怕活了下来也是罪奴,此生都无法翻身,且还要感谢天子的不杀之恩,向他人言明自己身份不过有害无益。

慕容月道:“王爷心如明镜,想必也看出几分了。晚辈想为双亲报仇。”

宇文月祁细嗅了嗅手腕上的余香,不紧不慢道:“你可知,你方才说的话,够送你去见你那位犯了谋逆大罪的父王了。”

慕容月未惧,依旧挺着身形,继而说道:“是,我虽欲弑君,但无意王位。那高位不是我所求,王爷做了二十载的帝王梦,难道除了明哲保身外,就不想一了夙愿?”

宇文月祁淡淡一笑,此时眼中却已蕴藏了杀意,此人看的如此透彻,自己藏匿多年,却被这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辈一语道破。

但,一介小辈,凭什么和他谈条件?

不过多年来东陵王万事俱备,却迟迟未举兵,非是胆小或是怕祸及百姓之故,而是如雪凌霄所说,命中无帝王之命。

宇文月祁越是势力庞大,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宁愿在东陵这般小城韬光养晦,生怕一子错,满盘输。

先帝在时,东陵王也曾是个文韬武略数一数二的王爷,先帝子嗣稀薄,在宇文贺翊对宇文贺雪不死不休的情况下,他虽为旁支非先帝所出,当年仍是有可能的。只是自己母家的势力因朝政之争被瓦解后,他便势单力薄,门客散去,一时之间东山难起。

宇文月祁的母亲在他幼时曾请过摘星楼星策一算,说他命中多劫多难,是无那帝王命的。

几年前,宇文月祁与部下猎于太清山,而太清山是远近闻名的凶山,山中常有猛兽出没,山下的人都不敢靠近此处。

微暮,时逢山雨连绵,不曾想道路已被山石阻塞无法下山,宇文月祁便与一众弹尽的将士们带着猎物宿在山上。

那夜太清山仍飞萤点点,十分诡妙。已是入夜极深之时,他正在轩窗下拭弓,忽觉数十步的篱笆外有异动,传来似是从鼻腔发出的阵阵沉闷低鸣

应是有夜袭的猛兽靠近...

觉察到后虽燃上了火,但那些凶物仍没有退散之意。见个个森森兽眼越发靠近,竟是十数只猛虎!

虽下了一场山雨,但并未掩去白天猎得猎物的血腥味,这才引来了山中猛虎。白天狩猎时已将弓箭用尽,夜色黯淡,用刀剑近搏胜算极低,宇文月祁虽一身搏杀之术,但在这虎群环伺前却只是拖延死亡罢了。

房外都匍匐着的猛虎,终还是朝这石房猛扑了来,宇文月祁拿起佩剑一阵抵挡,石屋中竟无梁木可攀爬躲避!

太清山的虎群凶猛狡猾,趁深夜偷袭猎物,让那些正在休息的随从将士们毫无还手之力,只有几人反应过来。一番抵挡下,宇文月祁与剩下的人被虎群团团围住。

慧剑一挥,正中那只跃起来的猛虎胸腔,血喷溅至宇文月祁的紫袍之上。一旁又迅猛扑来三只猛虎,不得躲闪后他被狠狠扑倒在地,宇文月祁仍未放弃抵抗,自己右腿已传来剧痛之感,已被后方的另一只猛虎一口獠牙撕扯咬穿…

此刻命悬一线,没想到未死在诡谲的朝堂争斗上,倒是要在这汲汲无名的山中做鬼了。

宇文月祁真当下一瞬便要身死时,只见几只压在他面前的老虎几声嘶吼,背后便全燃起了湛蓝的火光。

他打斗的满身是伤,意识尚存,见来者一白衣男子,约摸十六七的模样,正作出开弓之势击退这些吃人的巨兽。

只记得剧痛与模糊间,白衣少年将他拖走,留余下虎群在此自生自灭…

当夜救他的人,便是连东蓦。

那时连老将军殉国,连迟玉刚继位了镇北将军一位,连东蓦和自己母亲便被连迟玉赶出了将军府,母子二人只得回到东陵母家养病,连东蓦自出生后一直病厄不断,一路东去连东蓦的病体已经是奄奄一息,二人途中遭遇山匪,趁山匪调戏他母亲之际他逃到了太清山中...

连东蓦路染恶疾,未得医治,那日真正的连东蓦死便因病死在了太清山上。

白虎精见今日来狩猎者气宇不凡,紫衣华光,自己极有可能会丧命。它是这太清山中唯一一只白虎,也是成了精的白虎,与那些只知喝血吃肉的虎群极为不合。见山中有一个刚好死去的白衣少年,肉身完好,模样倒算是清秀,白虎精便附在了这少年的身上。

附在他身上后白虎精一阵窃喜,看了看自己的虎爪竟然也可关节分明了,竟还可以站起来行走!

拿起这肉身的腰间玉牌一看,上刻着“云光将军府 连东蓦”...

说来,这东陵的太清山是远近闻名的凶山,死过不少人,瘴气也重,平日里尸体虽见多了,却没遇到过这么好的身份的,竟还有玉牌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