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达市立医院时是凌晨,病房已经不准许家属探视。
傅衍良的眼圈微微发黑,是连日没有休息好的模样,又陪着她跋涉一夜,连开好几个小时的汽车,却一句怨言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具有傅家的出身,自小娇生惯养的少爷。恍惚之间,晚秋觉得自己重逢到五年前那位沉静温柔的少年。
前台的招待人员一脸的睡意浓浓,连问也不问就轻掷过来一张房卡。
傅衍良看了一眼,淡淡说:“两间房。”
“只剩下一间,还是一位客人临时退了房,这医院后面有个学校,这两天市里有考试,提前半个月就订满了。”
傅衍良转身:“走吧,换一家。”
晚秋却拉住他的衣袖,拿过柜台上的房卡,说:“别找了,你也很累了,就在这里睡一会吧。”
傅衍良想了想,应允说:“好,这里离医院近,也方便你明天去看望。”
他跟在她身后,在上升的电梯里看见她脖颈后洁白的肌肤。
晚秋先走进房间,傅衍良随在后面关上门,“咔哒”一声轻轻落锁。他脱下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才终于开了口。
“林晚秋,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晚秋转过身,略带好奇的看着他,一双眼眸犹如傅衍良在欧洲森林深处偶遇的小鹿。
“为什么害怕,难道你的人品不值得相信?你忘了?在去菲利普岛的前一夜,你和我也曾经挤在一个房间共度一夜。”
冬日凌晨,临到两点钟,正是最黑暗的时刻,房间的暖气开的很足,晚秋背对着傅衍良入睡,她一沾上枕头,就觉阵阵困意上涌。
酒店的床很宽大,足够两个人呈大字型睡觉,可傅衍良滚来滚去,还是躺到了她的身后,一只大手轻而易举的把她半揽进怀里。
“你还记得菲利普岛的星光吗?”晚秋闭着眼睛,缓缓问出口,她的声音响起在黑暗里,就像一条潺潺流淌的溪水。
“记得。”他轻声说,“我是那时的我,也永远不再是你初遇时的我,你不应该再对这样一个人付出信任。”
“阿良——”
晚秋背对着他,眼角处慢慢滑下一滴泪水,轻轻唤出这一声久违的称呼。半梦半醒间,她终于问出口:“五年前,你为什么走?”
轻飘飘的声音如雾又如细雨,好似散入风中,转瞬消失不见。须臾间,他两人都沉入睡乡。玻璃冒着雾气,窗外冰冷的世界不知何时开始落雪。
晚秋第二日见到方锡楠时,他的手臂和小腿都绑着绷带,正半躺在病床上,忧心忡忡的向护士询问同事的情况。
晚秋一见到他憔悴的模样,险些又要落泪,方锡楠喜悦的拥抱住她,反复安慰着,说着说着他瞧见了傅衍良。
晚秋直起身子,还没待介绍,傅衍良已经大方的和方锡楠握手,说:“你好叔叔,我是傅衍良,是晚秋的好朋友。”
方锡楠点点头,和蔼的笑道:“你好,辛苦你陪伴秋儿,快坐下,秋儿,给傅先生倒杯水喝。”
“不用忙,叔叔。我不渴。”
方锡楠认真的看着他,笑容满面的说:“傅先生有些眼熟,是不是像哪个明星,看来这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
方锡楠见到傅衍良竟然一反常态,格外多话。他又问两人是几点到的,睡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