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年轻的冲动,更是要命的愚蠢。
因为不久之后,傅衍良消失了。
最初的一年多里,晚秋常常想,他为什么离开?她以为自己遇见了一场珍贵的感情,一切新奇的冒险才刚刚开始,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亲手扼杀掉她幼稚的幻想。
五年以后,身处云南的山中,傅衍良握着她的手,终于承认他没有忘记那段短暂的记忆,并且再次荒唐的提出结婚,林晚秋已经不想再去问他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
爱情本来就艰难,他在异国他乡开始一段浪漫的游戏,又想悄无声息的结束,也许就是这么简单。
次日一早,晚秋把完成的画交给周珀,并向他表达准备马上离开的意思。
周珀没有说什么,不顾晚秋的阻拦,他执意和贺管家送晚秋去机场。
他同晚秋坐在后座,北方的季节迎来第一波寒潮,南方却气温怡人,周珀依然穿的温暖厚实,路上他对晚秋说:“阿良一向注重保护朋友,又不愿意让我觉得自己与别人不一样,所以我猜他没有对你讲过我的故事。”
晚秋说:“他的确没有。”
周珀会心一笑,说:“还记不记得我对你说我是爷爷收养的孙子。”
晚秋点头。
“我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肺部又不好,受不得寒,从小体弱多病,这大概就是我亲生父母抛弃我的原因。我二十多岁时病情渐渐稳定,我那时在爷爷公司工作,心气很高,又有些偏执,常常不顾身体。我和阿良是在一次商业合作中认识的,有一次我突然病发,是他开车一路连闯红灯,差点撞翻一辆警车,等我被接进急救室,人家追到医院狠狠给了他几拳。”
周珀忍不住笑起来,然后微微正色,感叹说:“如果没有阿良,估计我也活不过那一晚。”
晚秋震惊不已,温和通透的周珀身上,竟然有这样痛苦的故事。
“你生活富裕,现代医术又这么发达,这一切都可以解决的。”她安慰周珀,也安慰自己。
周珀说:“是,我现在只是舍不得爷爷,也许之后我会去国外治疗,所以你现在大概更能懂得那幅画的意义,不光是对于爷爷,更是对于我,因为……”
他顿住话语,没有再说,晚秋却直觉周珀是想说他和爷爷都没有太多时间,他没有机会为爷爷做太多事情。
周珀一笑,说:“我看的出来,阿良对待你很不同,晚秋,你是不是……喜欢阿良?”
“不,”晚秋下意识的否认,“……我和傅先生是两个世界的人。”
周珀的笑容更加加深,他说:“阿良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也许你和他才是殊途同归的一类人,是世俗世界里的艺术者。听说人到暮年,比起做过的事,会更后悔没有做过的事情,晚秋,我和你讲我的故事,只是想告诉你,生命短暂,希望你热烈活过。”
最后分别时,周珀说:“我真挚的祝你此生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