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黄泉之国(中)(1 / 2)落月成孤首页

作者:鹭离森_KUN

(56)

梁湾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一片恍惚,虽然是平躺却颠簸的让她有些反胃,原来自己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走。想动浑身麻木仿佛石化了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烧的原因,又觉得这次的情况和往日里不同,忽而高热像是泡在沸腾的地狱岩浆,忽而寒冷像是陷入被鬼影拉入的深雪之中,手脚仿若枯木冻僵动弹不得,甚至有一种自己被封在冰层中无法苏醒的错觉。

左手勉强可以动弹缓慢的揉搓自己的右手臂膀,向下移动粗糙的冰茬子既冷得手指像被某种锋利尖锐的刀割伤一般。她用尽全力挪动了右手臂将它抬起想要看看究竟是否自己因为病的严重产生了幻觉,挪动着右手背贴在脑门上她被那冰凉的触感刺激得打了个激灵,高热的额头和冻僵的手臂相接触的瞬间产生了某种热气凝结成了水珠四散滑落。

“伍尔夫小姐?梁湾这种情况……是不是不太好!你想想办法啊,田中良子,你们日本人真是卑鄙,把人命当成破抹布!”齐铁嘴拦住伊达.伍尔夫和田中良子的去路,梁湾的情况实在太过诡谲,一会高烧的浑身散发着热气,一会又像是个在雪原上濒死的旅人浑身覆盖着白色的寒霜,使得齐铁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我不知道……她这种状况我并没有见过……但是如果齐先生能知无不言将梁小姐的情况都告诉我,或许我能救她……”伊达.伍尔夫循序善诱想要让齐铁嘴将梁湾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齐铁嘴并没有因为眼前的状况而慌乱到失去理智,轻轻撇了撇嘴,表示自己没有一句瞎话,该说的都说。

“八……八爷……我们到了哪儿了?”梁湾声音嘶哑,但额头处凝结的冷水使得她清醒许多,对手脚的支配要比之前好一些,手臂也没那么僵硬了。“……还没……至少还没看到那棵树,你怎么样,我让他们停下来!”齐铁嘴听梁湾喊他便赶忙跑过来,摆摆手让日本兵把担架放下来,扶着梁湾坐起身。“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梁湾揉了揉眼睛,额角处还是散着凉风隐隐作痛。

“你……你都忘了?是你带我们来的……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齐铁嘴瞪大眼睛好似铜铃一般,紧紧盯着梁湾的眼睛,想要确认她是否正常。“……我们是到了另一个洞吗?我真的不记得……”梁湾一脸迷茫,左臂用力的支撑着身体,扶着齐铁嘴的肩膀缓缓地站了起来。

齐铁嘴只好把他们是如何见面的情况,原原本本重新介绍了一遍,原本梁湾他们是在高于千尺的悬崖顶端,而齐铁嘴同伊达.伍尔夫和那三个日本娃娃兵却误打误撞从这地下神殿的排水排气的通道内一路向上穿行至悬崖瀑布的底端空间。大概是鸠山美志那些人确认悬崖上方已经没有了可以通向任何地方的通路,所以因此判断通往真正祭祀神殿的路该是在最下方。

芦屋直弥的所释放出去的蛊虫虽然不能入水但却发现了从瀑布降至底端的一个铁索机关,从地下暗河潜泳之后的梁湾一直都在半昏迷的状态里,但是在到达底端地面的时候整个人都很亢奋,不顾众人阻拦地向那如流动的黄金一般挂在悬壁上的沸水瀑布的后方去了,后来大家费了一番功夫跟在她身后才发现这黄泉瀑布的后方隐藏着一个难以被人察觉的天然的溶洞。

“沸水……黄泉瀑布?就是隐藏在暗河底部的高温泉眼?”梁湾环顾四周,周围包括齐铁嘴的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是呗,烫死个人,那隐藏在瀑布底端的无数的沸水泉眼,所喷出的沸水实在是温度太高了,还好寻到了规律,不然我恐怕早被烫熟了。”齐铁嘴摊了摊手,回想那喷出的像是硫酸一样的水花,烫到自己的手臂上那一瞬间的疼痛简直比陈皮的九爪钩造成的伤口要疼一万倍,不禁得打了个寒颤。

“陈皮呢?还活着吗?”梁湾脑子一时间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扒拉开抬担架的日本士兵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几步,人群当中除了多了齐铁嘴和那个德国女医生以及三个日本娃娃兵之外,陈皮并不在其中。“不知道那小子,藏在哪了。那个芦屋直弥实际上是日本平安京时代播磨流阴阳师芦屋道满的后代,善于蛊术、咒术,当日第一次祭祀阴阳师神像时我们身上都已经被他下了记号,所以他养的那些虫子才能够找到我们。芦屋肯定的说陈皮还活着,但他不愿意现身,我想他们不愿意找也不愿意等的原因是陈皮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不过估计那小子没啥事儿,你呀就别担心他了。你这种突然癔症,还忽冷忽热的毛病是之前就有了吗?你知道看见你浑身起霜简直吓死我了……你看看我这头顶的包,我的祖奶奶你呀可得好好活着,少一根汗毛你家副官都要同我拼命的!”齐铁嘴张牙舞爪的向梁湾形容着自己冲进溶洞那一瞬间看到梁湾一身莹白闪着微光好像整个人被冰封住了一动不动的模样,害他以为梁湾被溶洞里的怪物给杀了,心慌的魂不附体,仿若死灰一头栽倒在地上。

“癔症有过几次,但第一次出现冻住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反正冻住了我也没有什么痛苦的反应,死不了,我们还是先继续走吧。”梁湾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不想再纠结这种事情,也许是因为秦岭矿脉中深深植入的青铜神树要比原石的辐射更强,所以才导致自己的状况甚至比在喜马拉雅腹地还严重。“记号我做好了,那咱们……走吧,这地方看着安静,却总让人心慌,着实是个埋骨的凶恶之地……”齐铁嘴靠在梁湾耳边压低了声音,两个人搀扶着并肩前行,其他人三两个靠在一起防止走丢,幽深的溶洞内只听得到不规律的脚步声。

黄泉瀑布后的溶洞天然形成的通道,四通八达,有些像是他们在行走的十分宽敞,不过也有些细小的支差路甚至无法容下半个人多不胜数,偶有蝙蝠飞过倒也不怎么吓人,面对如此多的岔口梁湾却像是冥冥之中受到了什么指引,更加贴切的说法也许是因为陨铜造成的辐射同她身体内密洛陀的血脉产生了某种吸引力,她仿佛就是这座山中的一块石头,一滴泉水,一缕微风。洞顶的萤石泛着幽蓝的光亮,行色匆匆之间似乎有什么影子一闪而过,而那速度快得不易察觉,快到了梁湾无法确定,他们一行人已经走得太远似乎已经听不到那沸水瀑布落在湖中拍打水面的巨大噪声。

“日本人还剩下多少?”梁湾在行进的过程中似乎猜到了陈皮为什么不愿意现身的缘由,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想,便赶忙询问齐铁嘴。“听那个阴阳师说,蛊虫最后一次探查发现被标记过得人还剩下12个,听说你们之前15个死了2个,那加上我们这些后来人这里现在一共11个,半道跟着陈皮那个,我猜他是给解决掉了这小子下手还真不犹豫,比恨劲儿他比咱们每个人都强……”齐铁嘴心想还好那些虫子并不能感知到失踪的日本人的真正死因,否则也不会对他们依旧如往常一样,并没有更加严密的看管,不过也有可能是觉得进入了古迹他和梁湾的体力实在也跑不远,所以不在意。

“如果……到神树下他们都死光了那更好,我们也省的最后费力气周旋,毕竟只要找到,我们和那些日本小孩一样都得死。只是前面的芦屋直弥和伍尔夫可都不像短命的人。还得继续想办法……也不知道张日山和佛爷他们会不会在我们需要的时候赶到……八爷你算了吗?”梁湾揉了揉鼻头,现在脑子似乎清明的多,思考也变得容易许多。

“嗨别提了,你瞧……自从进入洞穴,我这铜钱就这样了,不过呀那个占星师袖珍星盘也不能用,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你看她也受伤了,好看的脸半张烧的全是泡,可惜呀。”齐铁嘴从袖口中取出一枚铜钱,那铜钱悬在掌心里一下子立起来,用嘴轻轻吹气,铜钱便开始不停的转动仿佛无休无止。“你这还挺怜香惜玉,搞清楚敌我关系。这……盗梦空间?”梁湾身手捏住了疯狂转动的钱币,虽说看过的稀奇事越来越多,但有时候还是想掐自己一把,掐自己当然不是梁湾的风格。

“哎呦!我就随口一说,疼……你,你,你,我,我,我不和你一般见识!”齐铁嘴揉着被梁湾掐的通红的手臂,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看的脸,八爷你倒是挺会怜香惜玉的。”梁湾说着拍了拍齐铁嘴的肩膀愉快的转身向前走。他们似乎走到了溶洞的核心地带出现了向上开凿的石阶,那石阶侧面的石壁上雕刻着精细的双身蛇面人的壁画,整个空间内有好几个洞口。

梁湾回身看了看来时的洞口,有看了看其他的每一个洞口的旁边都开凿着灯槽,这里的灯和她曾在邪神殿内见到的长明灯不同。只是简单地油灯,那油脂上层浮着厚厚的一层黑灰,砍掉石壁内钻出的古树的枝丫,合着烂布条做成火把,杵在里面搅和一下。白色的油脂露出了本身的样子,放到鼻子上问一问一股子海腥味,像是某种鱼类的油脂,点燃之后冒着翡翠色的火焰,虽然光照范围不大,但水泼不灭,只有用土才能盖灭。

“梁小姐怎么能确定我们是要向上,而不是从这旁边的七七八八的洞口走?”鸠山美志的身体状态不是特别好,气喘的有些厉害。“不相信我,你们倒是自己可以随便选……我又没拦着。”梁湾轻笑着把自己的火把靠在田中良子的火把上点燃,没在停留拉着齐铁嘴上了那粗糙开凿的石阶,田中良子对梁湾的戏谑很愤怒,想要发火却被鸠山美志拦住了。“还有用……总会给你一并解决掉的机会。”芦屋道满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在了伊达.伍尔夫的身后。

他们一路向上,偶尔停在石阶上休息片刻吃点东西补充能量。终于攀爬到了顶端发现到达了一个巨大的天坑周边,向下望深不见底,梁湾又坚持己过定好绳索没入了黑暗之中,这一路要比之前在平地上危险的多,齐铁嘴和梁湾几次险些从崖壁处滑落下去。虽然陡峭但总的来说,并不是很难攀爬,只需要胆大心细,眼睛擦亮,不过是耗费些时间的事。梁湾当然知道更加容易,更加方便的路,所有消磨的时间都是在等待一个人,等待那个脚踏七彩祥云,身披金甲圣衣的英雄。

终于吓到了天坑底部,这陡峭的天坑是天然无情的刽子手不负众望的解决了一个日本士兵的生命,不用假借任何人的手,干净利落。天坑里的尸体数量惊人,比吴邪跟她形容的更多,更恐怖。这些尸体各有不同的悲惨死状使人产生了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恐惧感,齐铁嘴恰好落在那个摔得脑壳四分五裂的士兵旁,踩了一鞋底的血污,吓得他一步两跳的跃到了梁湾身旁。“这些尸体该是殉葬的奴隶或者劳工战俘。”鸠山美志想要见到秦岭神树的决心实在是可怕,即使脚伤愈来愈严重却难以掩饰眼中那疯狂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