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风看她一眼,继续道:“追杀我的人并非凡人,这里有二当家坐镇,那人暂时不敢找来。”
“你没发现吗?其实我也是个修士。”白平乐与他一路聊天,两人将水桶里的水倒入后厨的水缸。祝风又拎起一个空桶,白平乐见状也效仿,两人四桶继续晃晃悠悠往山上走去。
祝风看了眼她肩上的伤,没有开口打击她。
“你还有何事要做?需要帮忙吗?”他扯开话题。
“偷画。”白平乐嘻嘻笑道。
祝风悚然一惊:“莫非你说的是…”
“两位聊什么这么开心?”纪无伤今日仍穿着一身白色麻布衫,头发用一根木簪松散束起。他端着一个木盆,看起来是到山泉这里打水洗脸。
一般修士修炼到一定境界,就会逐渐脱离凡人的生活。避尘已经成为修士渐入佳境的一个标志,如洁净术之类更是一些人尽皆知的基本法术。
因此,在白平乐看来,纪无伤这一举动更像是一种仪式,至于是在纪念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知晓。
“二当家。”白平乐礼貌地打招呼,“我们在讨论怎样才能偷到大当家的画。”
祝风捏紧自己的小木桶,面无表情地思考他们两个从一个强大修士手底下跑路的可能性。
谁知,纪无伤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偷画上,他眉头微皱:“你我同为修士,你不必用二当家来称呼我。”
“那我该如何?”白平乐微笑。
情报显示平乐郡主确有其人,而且是凡人无疑。而白平乐声称自己是三千年前身陨的她的朋友,最大可能就是她夺舍了这个凡人,而且是在这具身体生机断绝之际夺舍。
“你既是她的朋友,直接唤我无伤便可,不然显得生分。”他此时脸上没带什么情绪,甚至说出的话也有亲近之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先前执意要杀她时,可没看出来他会讲什么情分。
不知道纪无伤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她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只能不变应万变。
于是白平乐颔首:“好。”
纪无伤点头,端着木盆与他们擦身而过,步履悠然却瞬间走出数十米,很快消失在山道上。
白平乐发现身边的祝风神色居然带了点羡慕,好奇问道:“你想学?”
祝风老实点头:“若我会这个,就不会被追杀的如此狼狈。”
说着,他蹲身泉边的石头上,开始一桶一桶地打水。
白平乐半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发间碧色丝绦垂落水中。
她一直穿着的那身衣裙被剑刺破,且染了血渍,本不能穿了。今早,她出门,在门口发现了一身叠放整齐的白色麻布衣裙,刚才遇见纪无伤,这才发现原是与他一样的款式。
“我知道有个地方,比这里更安全。”白平乐诱惑道,“如果你助我偷画,我就带你去,如何?”
“当真?”祝风将最后一桶水打满,拎着两桶水直起身来。
“自然。”白平乐眨眨眼睛,道我宗宗门够安全吧。
“那好。”祝风一口答应。倒不是真觉得她口中的地方能保下自己,而是觉得她一再请求,应当是非常需要自己的帮助。他做不到坐视不理。
白平乐一拍手,起身时不小心踢翻了脚边的水桶,水哗啦啦重新回归泉中,桶咣当当滚出老远,惊得一群来取水的妇人四散开来。
白平乐提起略长的裙摆,往山下跑去。回头见祝风还提着两个桶愣在那,忙催他:“走呀!”
祝风怔了下,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想了想将桶放下,大步跟了上去。
还真是小姑娘心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