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我们匆忙点清自己带出来的东西,穿过林子。太阳正好挂在中天的时候,我们终于回到了之前给我们带路的老头住的村子。
我们开来的车还停在树下,挡风玻璃上已经落了一层薄灰。
我站在车前愣了一会,下去的时候浩浩荡荡一群人,出来的时候除了我,只剩下密云和弹头这两个中途加入的人。
我很担心老郑他们的安危,提出再等她们一会,但是被弹头拒绝了,刚才进村的时候他替我登门,却被邻居感知给我们带路的老头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一定是他遇到了什么事。弹头很坚定的这样告诉我。
我留了张纸条夹在雨刷器和挡风玻璃之间,告诉老郑如果他们走到这里的话就去到我们住宿过的小旅馆,我在那里等他们。因为老郑身体还是比较虚弱的,而我们还能坚持行走,于是把车给他们留下来,三人步行了一段距离,最后找到一辆载货的三轮车,好说歹说让车主把我们稍带到旅馆那边,当然最后能谈妥还是多亏了弹头的两张红票子。
坐在车上颠颠簸簸的时候我问弹头,怎么做到把钱放在身上这么多天还能完好无损的,弹头嘻嘻一笑告诉我他一直把钱藏在鞋垫夹层里。
到旅馆之后,我进了之前的房间,老郑很有先见之明,定了好几天,密云和弹头随便进了其他人的房间睡。说是前台其实就是老板的女儿看见我们进来的时候一身狼狈,还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密云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刚要开口问问又退了回去,好奇又害怕的目送我们上楼。
我好不容易憋住笑,其实如果没有走这一遭,换我乍一见到几个身上遍布污渍血迹的人,估计也会吓的不清。
进了房间我连澡都没有力气洗,把包往地上一扔,爬上床踢掉鞋子,接着就陷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是被渴醒的,睁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下床倒了一杯不知道几天前烧的水咕咚咕咚喝干净,这才去洗了个澡。
一觉醒来以后,身上原本不疼的地方也开始疼,浑身都像被卡车来回碾过,都不知道到底哪里受伤更严重。我的手心已经结了痂,除了胳膊腿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和破皮倒翻的口子,还有背上那两道被插过的伤口。尽管依靠我神奇的自愈能力,不用担心接触水造成感染,底下的皮肉还是隐隐作痛,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日子里,我都要趴着睡觉了。
换上干净衣服,我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把脏兮兮的衣服扔进垃圾桶里,又想了想把密云的外套捡出来,怎么说也是人家的衣服,我不能做主给他丢掉。
我捏着黑色外套看了看,就这么换回去是不是不太好?算了,把衣服丢进洗手池里,还是洗一洗吧。
把湿淋淋的衣服晾在凳子上的时候,我的肚子早就饿得呼呼作响了。也不知道其他人醒没醒。
我脚步虚浮的踩着楼梯下去的时候,看见弹头坐在一楼的一张桌子边,正在咕噜咕噜的喝粥。
我坐下,问他,“密云没下来?”
“他早就走了。”弹头的声音含糊不清的从粥碗后面传过来。
“走了?”我声音高的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弹头猛烈咳嗽起来,我赶紧拍了拍他的背,“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