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坛后,各院开始授课。课程种类繁多,让从小被放养、一直走野路子的祁纵有点应接不暇。
他是想好好修习的,奈何运气太烂,讲师考的他不会、他会的讲师不考。别人猜考题如探囊取物,祁纵猜考题似大海捞针。
他倒是硬着头皮,去问过邵临枫有没有做考前准备,可那家伙志不在学,课都不听,更别提备考了。
就算是这样,邵临枫的成绩也还是比祁纵高一大截。
祁纵愤怒之下,兵行险招,狠狠地拉近了和卿笑寒的距离。
他之前便已发现,卿笑寒可以克制他身上的煞气,改善他的命格。明明每天挑灯夜读、通宵记诵见鬼的《修界通史》、《论初次结丹时心魔滋生的灵识浪潮分析》、还有又臭又长的《修士纲常录》等等,祁纵还是会写一问碰到一个盲点、答一题踩到一个盲区。
他觉得是离卿笑寒太远,自己的煞气日渐嚣张,霉运才登峰造极。
祁纵咬牙切齿,又不好意思上手玷|污正道的未来,只能两眼一闭,默默地把锦垫向右挪。
每张书案长约九尺,两个学子各占一头,中间再塞三个人都没问题。他这一挪,就失去了前面数排同窗的遮挡,每堂课都和讲师脸对着脸,大眼瞪小眼。
祁纵因讲师尴尬,讲师因祁纵恐惧。不过这样一来,祁纵的成绩立刻提溜到了中游,考试也没那么惨烈了。
祁纵曾心虚地观察过卿笑寒,怕人家以为他图谋不轨,但这位冰清玉洁的同席好像没什么反应。确切地说,从安澜城回到讲坛后,卿笑寒就不再有什么特殊举动了。
祁纵之前忙于考试,还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回忆了一下,才发觉卿笑寒回到了开坛前的状态,安安静静、清清淡淡,话不多,事也不多。就连暗含一丝亲密的“哥哥”,也再也没有叫过。
安澜城中的同行、醉酒,诸般种种,仿佛都变成了一小段过去的插曲。
但是,既然已经回到正轨,祁纵便放下心来。他把天上人间里那个落偏的吻团巴团巴,丢到了九霄云外。因为学务杂乱,就连入坛时惦记的退婚一事,也被他暂时搁置了起来。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学子们大多适应了讲坛生活。北边宣战的魔巢化骨窟似乎偃旗息鼓了,但根据魔修的德行,总让人怀疑他们是在憋什么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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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纵!快快快,打开灵讯印,讲坛刚发布了新的告示!”
还未上课,南院学舍里乱哄哄的。祁纵正打着瞌睡,忽然被邵临枫天外飞来的呼声惊醒。
他满面惺忪地抬起头:“……啊?”
锦衣玉带的富家少爷翻窗而入,一连越过几张书案,惊起一片笑骂。邵临枫最后被人伸腿一绊,恰好扑到了祁纵桌上。
他也不恼,连声催道:“看了今天的讲坛公告吗?实战科要安排授课了!”
祁纵还没睡醒,“哦”了一声,慢半拍地戳腕上的灵讯印。然而他太久没用打不开,只好并拢两指,按在上面充灵:“还有实战科啊?”
“啧,你是不是南院的!你是东院派来的卧底吧!武修居然不关注实战科……”
邵临枫把自己的灵气面板丢给他,“开坛一个月,理论科都发了十多本书了,实战科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喏,明天第一回授课,在炼锋台集合。”
听见他的话,四周的学子们也纷纷打开灵讯印,找到公示看了起来。
对他们武修云集的南院来说,之前一个月的理论科学习简直就是折磨,此时看见实战授课安排,学舍里顿时欢呼雀跃,仿佛佃农翻身做地主。
祁纵却微微皱起了眉。
理论科包括年史、地物、道则,实战科则分为体术、符诀、丹械。明日开始,每人都要进行实战科三门的比试,五人以下、一人以上自由组合,最后取均分排名。
理论科先学再考,实战科先考再学。比试时讲师全程陪同,用法器摄录留形画影,比试后以此分析指导。
祁纵的视线凝在那个“五人以下、一人以上自由组合”上,有些犹豫。
按照他真正的水准,实战科成绩绝对不会像理论科那么糟心。但比试取均分,他一旦远离卿笑寒、煞气就飞快复苏,如果和别人组队,不论是谁都会被他拖成垫底。
他还怎么“一人以上”?
邵临枫撑着左脸,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喂,想什么呢?愁眉不展的。南院里肯定没人敢跟你组队啦,别想了,叫声老大听听,我带你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