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吉一拍大腿,若非是主子,他早就拿白眼伺候多回,还以为这次能有什么进展,至少将温良良带着回了京城,没成想,到底乖戾的过了。
马车晃晃悠悠进了城,顾绍祯一路无眠,临到驿站前,他又唤了彭吉进车。
“彭叔,买些花色新颖的锦缎,妆匣,胭脂水粉的都选最金贵的,一应备好,以待入府享用。”
彭吉错愕,他摸了摸额头,半是狐疑的往后退,刚要放下帘子,便重新凑了回去,压低嗓音问道。
“公子,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温家的。”
昨夜温良良与他说了一夜的话,似乎远比她进顾家的那一年都要多。他的胳膊都被压麻了,却还是一动都不敢乱动。
温良良亲了亲他的脸,软软的,湿漉漉的,那一下,便是死也值了。
“公子,夫人要跟你回去?!”
彭吉几乎要叫起来,惹得朱桑与朱陌齐齐看了过来,他定了定心思,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扒着门框叫道。
“我就知道公子待夫人的心思,她迟早明白。定是公子诚心感动了上天,夫人不计前嫌....”
“彭叔,你在说什么?”
顾绍祯蹙着眉头,广袖一甩,弓着的身子立时坐正。
“我什么都没说,我替公子高兴!”
说罢,帘子一松,彭吉骑上马满脸雀跃的赶上朱桑和朱陌,三人不知聊了什么,不多久便相顾仰天大笑起来,颇为酣畅。
顾绍祯咬着下唇,温良良是要进京,那也是自己想法子逼进京的,若说诚心感动上天,倒不如说是他的苦心得到了偿还。
她那样自以为是,自觉为他考虑的样子,猴年马月也不会跟他走。
自然是要用些手段,用些法子逼迫才对。
......
春烟整理好外间的包袱,又把几盆长势旺盛的花草搬到太阳底下,浇完水后,这才将凉好的补药端到里间。
冯玉琬如今虽然依旧瘦弱,两颊却比从前有了光彩,她正坐在桌前对镜画眉,身上穿的是蜀锦新衣,下罩百褶如意裙,有些温婉矜持。
“夫人,先把药喝了吧,待会儿便凉了。”
春烟举着碗,瞥了眼妆匣的翡翠玉簪,见冯玉璇手一抖,便连忙搁下药碗,上前为她簪到发髻里。
冯玉琬喝完补药,又慢悠悠擦了擦嘴,听到外头有人叫喊,忍不住皱着眉头起身去看。
春烟眼疾手快,上前给她披上披风,搀着她的胳膊往后院走,一边笑一边折了枝开到葳蕤的梨花,凑到冯玉琬鼻间。
“夫人,你闻闻,香甜的厉害。”
她给外面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便有人立时往外去过去处置。冯玉璇自打从牢里放出来,也不知从哪得了信,日日到府门口闹腾,起先姿势还有所收敛,后来便破罐子破摔,愈发像个泼妇一般。
话没说几句,便哭天抢地的大喊大叫起来。
“春烟,外头是谁来了。我听着像是姐姐的声音。”
“夫人,你听错了,咱们去后院坐坐,那边花开的更好。”
冯玉琬蹙眉回过身去,正见冯玉璇一屁股蹲到前厅门口,抱着柱子死活拉扯不开,不由心下一惊,推开春烟的搀扶,厉声道。
“眼下何事都要瞒我了吗?!”
未待春烟回复,她便疾步往前厅走去,气势汹汹,步幅硕大,丝毫顾不上春烟的追逐。
直到被一人硬生生拽住胳膊,猛然一拉,这才收住脚步,一扭头,凶神恶煞的呵斥,“放肆!”
温良良冷了眸子,双手握住冯玉琬的胳膊,很是淡然的瞥了眼冯玉璇,吩咐小厮,“把她拖出去,若是掰不开胳膊,便用棒子打出去!”
冯玉琬难以置信的看着温良良,她面目平和,目光坚毅,还未想好如何开口,便被温良良拉着回了里间。
甫一进门,温良良便将她送到方椅上,自己坐到对面,模样凝重。
“你,你这是为何,为何这般对你的姨母,这是要遭...”
“母亲,你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姨母手中?!”
她挑眉冷冷凝视,双手置于膝上,溶溶眸色看的冯玉琬心头打颤。
“胡说什么,我怎会....”
“那为何姨母每每问你要银子,要方便,你都竭力而为,从不推诿。”
冯玉琬眼神躲躲闪闪,望着窗外的树木,润了润嗓子回她,“那是我亲姐姐,我自然要多加照应。”
“母亲,昨日你睡着的时候,说了一句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