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似乎更是伤心,眼泪直流,她摇头道:“我与啸咏本就是父母指婚,没有任何男女情感可言。他有他想守护的人,我也有我想托付终身的人。虽是那宋如玉骗了我,但我从不后悔,我怎么又会杀他?他死了,我也很难过。”
雪滴愣了愣,又问:“为何要在城南的胭脂铺碰面,而且还是那个时辰。是巧合,还是人为?”
浣纱脸色微红,有些难为情,然还是道:“城南的胭脂店本就是宋如玉家开的。啸咏以往都是一个月才会下一次山,哪知当日他会提前半个月来。宋如玉不肯娶我的事我们吵了近一天,刚好被进店的他听见,他也是气急攻心,为我打抱不平。”
雪滴一阵神思。原来如此,是人为也是巧合,巧合的是他们二人除了啸咏正常下山那天,都会在胭脂铺子私会,没曾想啸咏提前下山,刚好碰见。人为的是,言汐月故意中途让啸咏下山买胭脂。啸咏为人正直,又背负着婚约在身,自是不愿别人说三道四,所以他以买办为借口。也正因如此他杀了人,惹上官司,不愿牵涉别人,他宁可付出生命。
雪滴其中不解,就算有仇,言汐月为何不直接杀啸咏,而是诱导他自杀,为了什么?那日啸咏原本想对她说的话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雪滴长长叹了口气,她本不想管别人的事,可见浣纱沦落至此,心中郁闷难受,就算啸咏还在世,许是也不愿看到这幅光景。良久后,她道:“要多少钱才能赎你!”
浣纱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而后又恢复了暗淡。她摇头道:“没用的,这里进来的人,只有两种下场,死和接客。”
三人相视一眼,也是微微错愕。琅然道:“你的意思是多少钱都不可以赎人,为何?”
浣纱沮丧着摇头,“高手如云,任谁都插翅难飞。”
雪滴看了眼四周,又道:“夜春坊的老板是谁?”
就连琅然也跟着摇头。蔓青萝突然手舞足蹈道:“要不我们杀出去。”
雪滴忙道:“不可,我们是代表宗门来解决武林纷争的,他们背后究竟有多黑暗,并非你我三人甚至是云岭宗门管得了的。与这些人起正面冲突,讨不到好处。”
“那怎么办?”蔓青萝道。
“先出去,再看看别的地方,待会想办法。”,雪滴说着带头出了房间。
琅然边走边问:“你可有什么办法?”
雪滴笑了笑,摊手道:“没有!”
琅然:“……”
雪滴话锋一转,对两位婢女道:“带我们去风花雪月。”
两个婢女仍然微笑着点头,领着三人一路行走。
琅然对雪滴贼笑道:“看不出来嘛,你还好这口。”
雪滴也是眉开眼笑:“既来之,则安之。你既然花了钱,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蔓青萝也是笑得颇有深意:“就是,就是,对不起什么,也别对不起金子。”
又上了一层楼,这已经是第四层。于南疆而言,如此高的建筑,屈指可数。
风花雪月,果真名不虚传。阁楼轻纱曼妙,顺着房檐随风飘扬,四处可见男男女女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意乱情迷的场景。楼中谁来谁去,似乎与他们毫无半点干系,有的痴男怨女,有的逢场做戏。
蔓青萝张着大嘴巴,表情像是吞了苍蝇:“此生能见此场面,简直三生有幸。”
雪滴笑出了声,回道:“你离温文尔雅隔了十万八千里,离澹台憬悟倒只差一纸婚书了。你娘可在家等着你。”
突如其来的惊吓,蔓青萝缩了缩脖子,异常的乖巧。
三人路过长廊,琅然苦苦感叹:“雪滴,你可真是云岭坍塌于眼前也能镇定自若啊!姑娘家家的,你也不闲眼睛疼。”
雪滴歪嘴一笑,只是这笑方笑到一半,她看到了一人。长廊的另一边,是一间雅居,轻纱叠嶂之后,微风吹拂,那人若隐若现,忽暗忽明。
他今日又换了衣服款式,白色长衣,红色飘带自两肩垂下。发丝高高竖起,额上垂下些许散发。他半坐半靠在椅子上,轻狂的模样真真是应了此情此景。
今日他并非一个人,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女子。就像雪滴初见澹台憬悟时那样的震惊,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不知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女子的存在。美得冰肌玉骨,美得无可方物。衣裳轻纱遮体,半遮半掩,一头秀发飘飘然,纵使浓妆艳抹,也挡不了那种自带的气场。
二人似乎相谈甚欢,女子时不时还给对方斟酒,好不快活。
“是澹台憬悟。”琅然喃喃道。
直到蔓青萝拉了拉雪滴的衣角,她才缓过神,只是一笑,带头去了别处。
雪滴转头,本不想听人墙角,却还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女子道:“这群小朋友,好像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