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荆荆手脚止不住的颤抖,缓了好一会儿,才问谢安皓,“祁叔叔,他,他怎么样了?”
谢安皓抬眼,黑暗中瞧不真切他眼中的泪花,倒是楚荆荆一张小脸已经哭得凌乱不堪,谢安皓抬到半空的手默默收了回去,看着她头发因为泪水贴在白皙泛红的皮肤上,一双眼睛红肿不堪,谢安皓别过脸,“我没、没敢去看。但主治医生说,祁叔叔意外脑部受伤,定义为脑死亡。”不是不能,是不敢、不敢去看!谢安皓双手交叠掩面,一点一点、偷偷抹掉眼中强忍多时的泪水。派人去了解情况的时候,自己在医院外独自发着愣。
这些年来,爸爸妈妈因为工作的原因,几乎没怎么陪在他身边。市长又有什么用?以前的他成绩优异,但脑子多少有点问题,用现在的说法不是抑郁就是自闭,表面上没心没肺和个流氓似的,装酷耍帅,但现在回过头,当初真是幼稚的很。很多温暖和体会,都是他去祁怀瑾家“蹭”到的。
看祁叔叔为怀瑾定制的游戏椅,看祁叔叔和怀瑾分析股票市场、打赌涨跌,带怀瑾去的那些展览,对数学的美丽解释,对文章的“散漫”理解......
都是他可望而不可求的!但是他却拥有了。明明一切都在往更好的地方发展......明明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啊!
“脑死亡?什么意思?是植物人吗?那就是还有机会对吗?”楚荆荆迫不及待的问,像是晚了一点,就会得到否定的答案。可是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怎么会有联系呢?像是食物掉地上的“五秒论”,4.9和5.1的答案真的不一样吗?或许在精确计算火箭发射是确实不一样,但这里......不是。
谢安皓愣了愣,不自觉的点点头,重复呢喃,“有机会的,还有希望的,肯定有希望的...”
......
“等爸爸好了,我们就带他回家吧。”祁怀瑾气若游丝的说,嘴唇苍白,长睫覆盖着冰霜。跪在病床前,医院冰冷的地板让人麻木,地上仿佛有千万年的寒气顺着膝盖流入四肢五骸,寒意却从心脏开始蔓延,疼到窒息后又好像适应了这种生死游离的感觉。
华樱扶着拐杖,摇摇欲坠。她晕倒后,又惊吓起。眼泪流干了,眼睛只涩涩的疼。
“病人脑部受伤太严重了,按理说车祸不应该...,我们,尽力了!这算得上是脑死亡了,只有一直呆在重症病房才能维持心跳呼吸,出去的话...,我们建议...放弃治疗。”医生如是说道。尽管他已经见惯了生死离别,此时此刻也还是为之动容。在死亡面前,才发现生命是这样的脆弱易碎,而他们,竭尽全力,依旧无力渺小。爱在悲剧前总显得悲壮伟大,想证明什么呢?在拥有的时候好好拥有,有些人想要的证明,另一些人却要付出巨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