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29 章(1 / 2)十月风期(校园)首页

一场哭泣,颠进温暖怀抱,越郗心里潮水般涨起的难过气息也像潮水般落去,只留下了一点湿痕。

越郗靠着时怿的肩膀打起精神,他暂时消停了会儿学习,开始整理起课桌内虽然摆放整齐却无甚头绪的各种课本。

越郗蹲下身子,手撑着铁质课桌上兜的下面,他目光盯着下兜的各种自己也不知道干啥用的课本参考资料。

为了方便,课桌上兜放的都是些上课常用书本,下兜则是些提前发下的未学课本和各种本子、参考书。

越郗一本一本的往出拿,大致翻看后再分类放在他的椅子上,时怿在旁边给他搭把手。

两人平稳的呼吸交错,教室里静谧,窗外鸟鸣啾啾,正午阳光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暖融融地在桌椅上摇曳。

越郗翻着自己的课本,干净崭新,却常能见到书页空白处的漫画脸小人,铅笔的黑色印迹有些脱落,但透过温柔笔触下的流畅线条清晰地勾勒出了五官身躯。

他一本书一本书的翻,在一本物理练习册的章末小结那里滞留住,那是给最后一道大题空出的答题区域,宽敞地近乎要占满一整页。

越郗的眼神从题干略过,他的眼神含着笑意,专注地盯着答题区域里的内容,那里没有一点与题目有关的答案——只有一个站在讲台、侧身立于黑板前的清俊少年。

越郗的呼吸情不自禁地放轻,他把手轻轻抚上少年侧脸的线条,不敢过分用力,害怕指尖擦掉铅笔印迹。

时怿见越郗蹲在地上半天不动弹,凑上前去,发现他是在看这道物理大题,这时越郗身子前倾,纸上的少年也靠后画,时怿一时没看见画。

时怿掰着手指节,故意戏弄越郗:“越哥,连解也不写啊,不怕扣一分?”

“......”越郗身体僵住,反应过来他在说这道题,身体抖了抖,想也不想地凭本能回复时怿:“那是写了过程不写解才扣,我没写扣个毛。”

“那你盯着这道题一直看?”时怿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蹲下看题,“来,我看看有花...没。”

时怿看清楚了纸上的少年,他也凝滞一瞬,有点傻,他抬头顺着越郗的目光继续看,哑着嗓音:“这是我?”

声音是有分疑惑,但表情是肯定的。

越郗点点头,迎上时怿的目光,他们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碰撞。

时怿笑了笑,“什么时候的事了?”

越郗挑挑眉,“你猜?”

时怿拿起那本练习册,翻了翻扉页目录,“高一上?”

越郗坦荡地点了点头,他在感情的事上不爱闷声做大事这一套,时怿问了他便把这件事讲给时怿。

时光擦着两个少年向前飞舞,透过那张画像上他们回到了一年多前。

那时两人尚未在一起,那时正值换座后。

那个夏天持续且漫长,待到秋日的时节也沾染夏季味道,骄阳照得地面滚烫,火舌肆意地蔓延在整个校园里,白色的校服半袖轻而易举地就被汗水浸湿,校园里的丁香肆无忌惮地涌入鼻息,清香与汗臭杂陈,太阳一浇,便是青涩明媚的气息。

麻雀在正值壮年的大树上扑腾跳舞,横生的枝丫撒下分布不均的阴影,师生血液供养的蚊子又大又野,在每个夜晚不客气地光明正大吸食血液,打印室里搬回来的一套套卷子、买回来的一踏踏稿纸被红蓝黑的字迹印上……,五中留给他们的、让他们看到的,最终在他们的青春里打上了除非失忆否则无法摘除的印记。

有些回忆不是忘掉,只是埋到了脑海深处,合适的刺激与提醒让它们在合适不合适的时机下重新复苏。

越郗画下它时的契机在那节跑操后的物理课。

跑操后越郗和时怿相携着走,为了图人少,他们绕了一点路从高三教学楼跨天桥回教室,他们走的比较慢,后面间或有小姑娘青涩好奇的目光打量。

越郗右手拿着张文英要求搞得自制英语生词小本,边走边抛在接住,他的眼神明亮,看不出丝毫因追击第一排和炎炎烈日导致的颓靡,要不是偶尔有汗水滴下,丝毫看不出他刚跑完1000米。

越郗和时怿讲话,少年清朗的声音流动在空气中,勾得楼梯上的人忍不住回头,一看是个大帅哥,又不太好意思回过头。

“月假的时候一起组队吃鸡?”越郗轻轻推搡了下时怿的肩膀。

时怿嗯了一声,看他头上有一片在操场惹上的小小的花,偏了偏头,正想给越郗取下来。

不经意地,却瞅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影。

“没有电脑真的好不方便,我的——”

时怿眼角一抽,电光火石间,迅速摘掉越郗头上的花,旋即立刻回头,装成一副完全没看到刘建峰的模样,然后他低声对旁边的人道:“二哥在后面,咱们走快点。”

“……”越郗一愣,“小黄文也写不了。”他把话接完,不再言语,立即加快步伐。

刘建峰是个分外话多的人,偏偏嘴巴里放的还都是变质的油腻鸡汤,任他在咋添美味风趣的调料都改变不了鸡汤变质的本质,376的人都知道,在路上被刘建峰撞见,就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能给你发展成影响天下的大事,拉着你说一路,上课铃打了也意犹未尽,不甘不愿地把你放走,任你为了赶上上课跑得脸红脖子粗,他自在后面慢悠悠,慢悠悠。

“时怿,越郗——”

刘建峰拖着长长地调子在后面吼了一声,时怿和越郗瞬间僵住,两人的神情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反抗不得,任人摆布。

两人面色灰败,像霜打了的叶子,蔫儿吧唧地向老刘走去,时怿习惯面无表情,而越郗,他还得挤出一个恰当好处地笑容。

“刘老师好。”

“刘老师好。”

他们默契地同时出声。

“刘老师,你找我们有什么事?”越郗磨了磨地,笑着问,“没事……”